。”
“当然。”男人一口答应,“不过,你还得帮我在涿郡找个人。”
简行斐让下人把男人抬尽世子府。
在门口,男人从马车窗边的缝隙中,窥见了牌匾上的大字。
他原本半眯的眼睛睁开,露出一整个颜色热烈的瞳孔,一愣不愣的盯着简行斐。
“不用了......”男人喃喃道,“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了。”
起身掀开车帘,正准备下车的简行斐回头,“你说什么?”
当晚,男人神出鬼没的溜进了简行斐房间。
在简行斐震惊的目光中,他跪下,长叩于前,称呼简行斐为殿下。
男人自称是简行斐真正父亲的忠仆,叫沈剑。
在沈剑口中,简行斐是某个神秘强大君王的遗孤,幼时被换了身份。
如今简行斐老家被人一窝端了,临死前想起自己还有个便宜儿子,让沈剑前来接简行斐回去。
简行斐目瞪口呆,睁大了双眼,吐出一句“原来她说的那些事是真的.....”
他第一反应想起秋露浓。
以前秋露浓和他说过很多奇怪的故事,其中就有这一类,普通少年一夜之间发现自己身世不凡。
沈剑只当简行斐是不敢置信的呆愣。
等简行斐回过神来,一眨眼间,他和沈剑已经站在了城外的树林。
“干嘛?”他扭头,看到沈剑不再是凡间的装扮,恢复成妖怪的人型,原本普通的五官也变得冷戾美艳起来。
沈剑竟然是狐妖。
“殿下,以后你可以把我看做你的老师,也可以看做你最忠心的死士。”他走过来,告诉简行斐,“现在,我要教你怎么活命,怎么杀人,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那是前二十年你缺失的东西。”
简行斐跟着沈剑,学着那些所谓的妖族秘术,有的感兴趣,大部分没兴趣。
简行斐把这当做一场冒险游戏。最关心的,还是能否成为话本故事中的天下第一人.......妖界的第一人也行。
算是认真,可到底也没多认真。
“殿下,我们要离开了。”沈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简行斐,“这里很好,但不是殿下该呆的地方。您应该学会和这些凡人割舍感情。”
简行斐摇着扇子,推脱道,“再过一段日子吧。”
本质上,简行斐还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
而不管他说什么,沈剑也不会拒绝。
所谓故事的开始,在简行斐眼里,一点也不好玩。
沈剑年纪轻轻,可是沉闷又古板。修炼的术法异常危险和枯燥。
接触自己血统封印的过程非常痛苦,每个晚上,简行斐都会梦见猩红色的噩梦,伴随着血腥味,痛苦,和眼泪。
简行斐的神经紧绷,有时会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某个醒来的时刻疯掉。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第一眼看到简府门口淌出来的鲜血时,简行斐以为自己在做梦。
推开微闭的大门,血腥味铺面而来,简行斐第一脚就踩在了大道上堆叠的尸体上。他没有绕开,环顾四周,冷静的往前走。
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是在做梦。
总之,不可能是真的。
满院横七竖八的尸体。丫鬟仆人们死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杀人者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简府井井有条,玫红色的夕阳照亮了杂乱且生机勃勃的野草,在这惨烈的人间炼狱中轻轻摇曳。
简行斐一脚一个血脚印。
他安静的,颤抖的走进那间并没有关门的房间。
那抹夕阳是屋内唯一的亮色,洒在了母亲和父亲惨白的皮肤上,泛着寒冷刺骨的青色。他们如生前一般坐在主座上,瞳孔涣散,关节早已僵硬。哥哥趴在地上,身后是一道血痕。他似乎是唯一死前挣扎过的人,很难想象人在那样痛苦的时候,还能爬行那么远。
他应该是用尽全部力气向着父母爬去。
简行斐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他的头越来越痛,整个身体都很沉重,世界开始颠倒。
无声的悲伤中,夕阳把门口孤独站立的少年影子拖得老长。
黑暗中观察简行斐许久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有着怪异又美艳绝伦的长相,不属于人类的竖瞳冷冷的注视着简行斐。
少年撞上沈剑的目光,猛得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天灵盖捅了一刀般瞬间清醒。他跃过去,抽出沈剑身侧的刀,一个跳劈,像一个无能又愤怒的幼狮。
“我要杀了你!”简行斐狂吼道。
刀刃对准沈剑,堪堪擦着他的鼻尖,被一股力量挡下。简行斐咬着牙,手背青筋暴起,也没能再前进半分。
“你杀不了我的。”沈剑看着他。
“给我等着!我会杀了你!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脸上还带着泪珠,一用力说话时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可简行斐那张脸凶狠的犹如罗刹,瞳孔不知何时竖起,泛着暗哑的红。
对着简行斐狼狈又痛苦的模样,沈剑竟然满意的笑了起来。
“我期待那一天,殿下。”
即便这时候,他还称呼简行斐为殿下。
“殿下要变强啊。”沈剑伸手拨开简行斐手中紧握的刀,眼神温柔,“只有变强了,才有机会杀了我啊。”
简行斐用尽全力的一击,在沈剑眼中只是挠痒痒般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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