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沈书白的浅色眸子,神来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沈书白不会醒过来的。
蓝色小光球漂浮在沈书白面前,淡淡的光将沈书白的轮廓修饰得更加柔和,看着这样的沈书白,系统二有一瞬间地犹豫。
“要不……”
“唉。”
他试探性张嘴,却还是没能将那句算了讲出口,最终化作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神来是怎样一个人,他再了解不过了,没有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可以改变他早就决定了的事情。
为了这一刻,他筹划了已经够久了,中途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意外,比如这一世的沈书白居然有上辈子的记忆,比如天劫提前给自己留下一身的道伤。
也比如,最终还是与萧无产生了瓜葛。
甚至连上辈子所有悲剧的源头——系统,居然会阴差阳错地和沈书白绑定。
这一切,桩桩件件都直接偏离了神来所预想的轨道。
这是他赌回来的一世,却差点还是走上老路。
现在就是将一切掰回正轨的最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就此停下。
哪怕为此,付出所有。
系统二的心理活动神来并不在意,他只是一直注视着沈书白,神色眷恋,好像要将他的模样完全镌刻在脑海里一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神来总算起身,双手开始结印,洞府内立马浮现出淡淡的白色纹路,而他的面色却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手心也浮现出淡淡的血线。
闷闷的雷声再次响起。
这是他布置在此处的梦境,也是他能送给他师尊,最后的告别礼物。
系统二也在心里叹气,全天下唯一一个用神格编织成的梦境,怕是神界也难寻出一个吧。
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符文从墙壁,从虚空,从神来的身上,一点一点飘洒而下,落地开花,像是在此处下了一场盛大的槐花雨,而沈书白在这场雨的最中间。
他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阖上,安静的坐在那里,接受着来自这场“雨”的洗礼。
神来的目光一瞬都没有从沈书白的面上移开过,他手心的印已经结到了最后,只需要轻轻合上手,这个梦境将会生效。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弟子萧无将会从他的生命中完全被抹去,或者说,连带着萧无这个人,都会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
掌心的血线也在此时发出光芒,想阻止神来自损的行为,却始终被禁锢在那一方的掌心之中。
另外一边,萧无的手心一疼,然而这只是一个警告的开始。
随之而来是越来越深入的疼痛,灵魂好似在被凌迟一样。
萧无的额头渗出冷汗,却始终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血线也是被逼到了绝处,他没有想到神来下手真的这么狠,连神格也可以说破就破。
神来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神格,可是他必须在乎,所以只能顾不得会被发现的风险,另外一边萧无的手心显相。
“你赶快让那人停下来!”
萧无软硬不吃,可当时改契的时候,他分明承诺的就是共享神格。
“你们是想在违誓吗?”
阴测测的声音带着威胁,可却依旧无人理会。
他连神格都是说辱便辱,更何况下届一个小小的血契仙。
神来甚至直接闭上眼,合上了手。
直到这瞬间,他才总算松了口气,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那人的体温从接触那块的皮肤传递上来,烫得神来心一颤,金光中,蒲团上那人不知道何时站起了身,此时正拽着他的衣袖。
沈书白的眼皮颤动,却始终没能睁开,神来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的反应。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处变不惊的人,此时看起来有些无措极了,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却只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书白听不见外界的动静,他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放手。
分明十分轻易就能挣脱的手,此时,神来却生不出丝毫的力气。
于是二人便如此僵持着。
血线也总算抓住了神来心神晃荡的瞬间,开始发难。
腕间的铃铛印一下腾飞出来,挡住了血线的同时,神来的眼前一晃,再睁眼,他已经被拉入了一个空间。
一把撑开的红伞遮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伞下蹲着一个身量不矮的青年。
分明下着雪,青年却穿着十分单薄的小衫,腰间倒是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么。
他似乎是被人欺负了,蜷缩在那里,血水和泥水在身下积聚了一大滩。
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神来都有些看怔了。
他可以确信蹲下那个青年是自己,那站着那人呢?那人究竟是谁?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画面,可不管他怎样努力,他始终都不能完全想起来。
到后来,神来只能僵着目光,只盯着撑伞那处。
他想看清撑伞那人的面容,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那人的面容像是要融入这一方水墨之中,始终雾蒙蒙地让人看不清楚。
他只能看见一截青色的长衫,以及那人伸手递出的槐花枝。
作者有话要说:
血契仙在之前萧府那个副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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