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不可闻的惨叫声,喻雪几乎有种能嗅到血|腥和魔气逸散味道的错觉。
魔王在处刑反叛者。
喻雪闭口不言,下意识挺直腰背,克制住自灵魂深处蔓延起的战栗。
那是绝对实力压制之下,下位者对掌控者的天然臣服。
“喻总哪里不舒服?”站在他对面的谢采立刻出声关心,言辞之间把自己放得很低。
毕竟环双这个大腿,谁都想抱一抱。
“……老毛病,没什么事。”喻雪道,“两位聊。”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盘踞在霜大人身边的那条恶龙,刚刚对他下了驱逐令。
不到一分钟,谢迁野便从暗处走向宴会厅正中的姜俞霜,对方已经结束了和谢采短暂的沟通,正要告别,谢采却出声叫走了刚刚回来的谢迁野。
姜俞霜站在原地,刚才交流时难得带着的一点点热切此刻散了个干净。
喻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果然……霜大人不管有没有记忆、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是什么容易看透的人物。
他向来平静如水的目光里浮现出一丝崇敬。
……得想办法跳槽回霜大人手下。
而那边,别过谢采的姜俞霜眼神冷下来。
刚刚接着接触,他从谢采那里读到了不少东西。
关于……谢迁野的。
他原以为,谢迁野身为谢家幼子的唯一儿子,不说备受宠爱,至少也应该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可从谢采的心声里,姜俞霜听到的事实却并非如此。
谢迁野前二十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些痴傻,二十二岁的时候又意外彻底好转,这些事在上流圈子不是什么秘密,并且一直以来,谢家对外表现出来的,无不是对这个孩子的不放弃和关心。
可据谢采的话,谢迁野病愈之前似乎确实如此,好转之后,有些人渐渐就起了别的心思。
他实在生了一张太好的脸,又没有知识学历傍身……没有比他更好拿捏的家族子弟了。
谢家原本给谢迁野安排的结婚对象并不是姜俞霜,而是另一个更权高位重的大人物,上了年纪,还是二婚。和姜俞霜的婚姻,还是谢迁野自己争取来的。
至于用的什么方法……谢采没有回忆,姜俞霜也无从得知。
但想来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里挣得什么东西,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拥有着这种过往的谢迁野……还能在心里活成那样简单快乐的样子……
姜俞霜视线下意识落在了被谢采叫走的谢迁野的背影上,神色复杂。
谢采站在谢迁野面前,像是站在天鹅面前的……甚至算不上丑小鸭,挣扎在泥土里的一只丑陋虫子罢了。
但这只虫子,都能趾高气昂地和天鹅说话。
谢采道:“本来以为你这婚事算是白瞎了,但是刚刚看到没有?环双国际的喻总都亲自找姜俞霜合作。”
谢迁野矜贵点头:“他很厉害。”
谢采最见不得他这幅爱搭不理的样子,怪的是,不管他私下怎么骂谢迁野,可真的在现实里对着这张脸,却诡异地又说不出什么恶语。
憋了半天,谢采只能冷哼:“你别忘了,这个婚事是谁给你争取的。”
谢迁野顿了一下,随意道:“哦,我自己。”
谢采:……
妈的,确实。
他咬牙:“不是谢家,你能跟他攀上关系?呵,恐怕连见都见不到他一面吧。”
谢迁野挑眉。
谢采恨自己这张不争气的嘴,像被未成年健康成长系统屏蔽了似的,半个字都骂不出口。
“给我好好抓住姜俞霜。”谢采道,“成天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不会笑?你在姜俞霜床|上也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
“他不喜欢。”谢迁野淡淡。
谢采不知道他这个傻了二十年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索性转身离开。
谢迁野陷入沉思。
在老婆床|上什么样子……
他喉间不受控制地滚动,谢迁野抬手在自己凸起的喉结上按了一下。
白净的手背上突兀地沾着一抹新鲜的赤红,被□□浸透的血液像是临死前还要张牙舞爪一番,谢迁野垂眸,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片赤红瞬间凝结、破碎,化作粉末簌簌落下,被侍应生脚步带起的风吹散,什么都不剩。
谢迁野回头,正撞上姜俞霜看他的视线,和往常的冷漠不同,像是柔软温热的糖,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身上。
谢迁野心头一震。
[老婆在看我。]
[啊……他好爱我。]
[他满眼都写着好爱我!!!]
“霜……姜俞霜。”他开口无声地念着。气息灼热,自己却没有发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霜雪般的清冷美人,像是他的全世界只有姜俞霜的存在。
姜俞霜从路过的托盘上又取了一杯香槟,向谢迁野走过来,在他面前半米站定,举杯。
“合作愉快。”姜俞霜道。
谢迁野不敢再看他,偏过头去,声音紧绷:“……嗯。”
玻璃杯清脆相撞,跟着一起在姜俞霜耳边响起的,还有谢迁野的声音,念台词一般,抑扬顿挫。
[这碰杯,是独独我有……还是哥哥弟弟们都有?]
姜俞霜碰杯的动作一顿,没忍住别过头,抬手抵唇,压下猛地翻涌起来的笑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