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瑰越走越快, 到主控室的时候,从发梢到领口都湿透了。
天越来越凉,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到脖颈, 天边突然白光一闪, 劈亮了谢瑰的脸, 伴随着震天响的雷声。
陈舟和已经走了。
主控室里什么都没留下, 像没有人来过一样,谢瑰深深地皱起眉,看了眼通讯, 上面的消息还停留在他给陈舟和发的那句让他等自己过去会和。
不对,这个点, 陈舟和就算不回来也会通讯告诉他。
谢瑰随手抓了一名队员,才得知陈舟和已经来过, 不久前又急匆匆地要了飞行器,赶回安全局了。
谢瑰的心脏重重沉下,顾不得太多,将手上的事尽数交代出去, 问了一圈发现没有多余的飞行器,便直接取了装甲车, 将导航目的地定在了安全局。
陈舟和回了局里, 下了飞行器就要找陈维生。
“陈队!”路过的队员向他敬礼, 听他问话, 犹豫道,“陈局……陈局在医疗点。”
陈舟和点点头, 没把这句话放心上——战斗么, 难免有个磕磕碰碰。
陈维生正在和尤恕说话。
他瘦了很多, 条纹状的病号服都撑不起来。尤恕抱着光屏, 时不时抬头问他的状况,陈维生笑呵呵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还出右手比划两下。
陈舟和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右边袖子。
空荡荡的。
“陈舟和……”陈维生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看过去,僵硬在原地。
“陈队。”尤恕如常,温和地对他笑笑。
“辛苦尤医生,”陈舟和喉咙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我想和老……陈局单独说几句话。”
尤恕点点头,目光在二人之间游弋一圈,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叹了口气,出去了。
“怎么回来了?”陈维生故作轻松,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比以前更像个种花种菜的邻家大伯,“难民营的事处理完了?挺好,我儿子命比我大,真出息。”
“怎么弄得?”陈舟和哑着嗓子问。
“干嘛这幅表情,断了只手又不是死了,我现在肯定没法上战场了,你就是最高指挥官,难道你要在你的敌人面前哭吗?”陈维生半教训地说。
“我问你怎么弄得?!”陈舟和眼眶充血样的红,身上的作战服淋的透湿,几乎算得上吼地问道。
陈维生默了默:“操纵机甲,没留神被机甲压住了。”
“是不是陈休?!”陈舟和突然放低了声音,“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阿休?”陈维生错愕,猛地抬头,待他看清陈舟和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自己终究是要入土的,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如霍原所言,陈维生的出身并不好。
他从出生开始,就跟着父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躲避丧尸,为了活命。在他五岁的时候,他们跟随一群流浪的大部队往西边去,听说那里有周将军的部队——便是安全局的雏形。
陈维生的父母死于途中,不是什么光辉伟大的牺牲,仅仅是他们为了去给大家找水,慢了一步进门,被拒之门外,最终沦陷于丧尸口中。
陈维生觉得自己应该恨的,但是他没有,面前的人里,没有一个人是杀人凶手,又好像每一个都生着恶鬼相。他为了活下去,扑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终于有人动了恻隐之心,带上了他这个拖油瓶。
正是这次,让陈维生看透了自己的虚伪和凉薄本性,所以他不得不承认,最初接近周远桥,他确实目的不纯。
周远桥生的很好看,陈维生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一身作战服英姿飒爽,举着枪对他笑。
陈维生于战火喧嚣中,听见了自己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他生的唇红齿白桃花眼,凭着察言观色的本领伪装的很乖巧,周远桥虽然骁勇,但被周将军养的太好,很快沦陷,生拖硬拽地要周将军把陈维生留下。
后来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一直到周远桥三十六岁那年。
南边的一个类似雇佣兵的私人军事机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雇佣兵属于灰色地带,他们杀丧尸,经验丰富,但却不受安全局管束,有时候也杀人,一直以来墨守成规的活跃于北方,和安全局在一些共同利益上也会有合作,心照不宣对方的存在。
这次的军团出现在南边本来就是一个疑点,更何况他们还在安全局手下先一步抢走了一批难民。因为是诱骗,难民是自愿跟随他们的,所以陈维生也不想多生事端。
但是周远桥不愿意。
她发现了这个军团是军团,但是组织纪律也不严谨,大部分人依靠的是先进武器,有些人甚至连枪都不会开。他们中有很多人都精通医药,行事作风相当诡异。
周将军在世时告诉了周远桥一个秘密——很多非法的医疗组织在私下做人体实验,这是丧尸病毒爆发的根源。
这事关系重大,不能打草惊蛇,因为还没确定消息的真假周远桥便没告诉陈维生,但她也不敢轻视。
为了顺利掩护人体实验的试验品转移,那些人在西边放出了一批被他们控制在飞机上的丧尸,伪装成飞机上有人病变坠机。西边有难民营,所以安全局火速调兵前去保护。周远桥派所剩不多的亲兵去南边查看情况,却被扣住了人,情急之下,她只好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拔枪救人。
后来,周远桥虽然救回了人,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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