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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血脉, 不容混淆。如果传言属实,萧衡根本就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很多重臣甚至可能因此改变立场,支持萧昀复位。
堂屋之中,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崔璟入尚书台, 最初的官职是“尚书郎”, 任满三年之后, 称作“侍郎”,成为尚书令的副手之一。
尚书台是最高权力机构之一。百官的奏疏表谏, 全国各地的政务,都会集中在尚书台,经过汇总, 初步审阅,再由尚书令转交给皇帝。那些格式不对、不符合要求的奏疏表谏,通常刚刚交到尚书台,就被刷下来, 退回官员手中。
因此,每逢有什么风吹草动,崔璟最先知道。
顾玖眉心微蹙:“每个皇子出生, 宫里都有簿册记录,有据可查。陛下的身份, 我曾经取簿册核对过,没有问题。怎么会出现这种谣言?”
荀嘉看看顾玖,又看看崔璟, 沉声说:“昨夜,我又去查了一遍, 陛下……陛下的降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记录。帛书存放在太极宫, 已经焚毁。内府的簿册被人做过手脚,替换了一些内容。内府的老宦官,几个月前的休沐日,醉死在家中。”
荀嘉是侍中,本朝的侍中,权力相当于半个宰相。能够出入宫禁,接触到宫内的档案库。
关于萧衡的皇族血统,物证和人证,都已经不复存在。反倒是他的另一个身份——清河公的男宠,一直在暗中流传。近两年,谣言愈演愈烈,很多人更愿意相信这种小道消息,认为这才是真相。
“假作真时真亦假”。
顾玖疑惑:“禅让大典之前,必须先查验簿册,确认陛下的血统,太常卿为何没有提出异议?”太常掌管祭祀、礼仪,禅让大典应该由太常主持。
崔璟白了他一眼:“攸之,你当时超凶,让禁军围着皇城。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谁敢有异议?太常卿赫昭是杨瞻的姻亲,原本就是惊弓之鸟,尿都快吓出来了,怎么敢惹你?别说赫昭,连我都吓得做噩梦。”
顾玖:“……”
他那天是凶了一点。中书令李冉护着安乐公,不让侍者拿走传国玉玺。顾玖一挥手,一小队禁军冲进大殿,粗暴地夺走李冉的官印,解下他的绶带,直接将人拖进诏狱关押起来。要不是秦博士求情,这个倒霉蛋就和杨瞻一同斩首示众了。
顾玖伸脚,踩了踩崔璟的鞋尖:“一天不损我,你就难受是吧?”
崔璟不甘示弱,迅速回踩,隔着胡桌,他看不到下面的情况,顾玖又飞快地缩回腿,于是,崔璟一脚踩中了荀嘉的朝靴。
突然被妹夫狠狠地踩了一脚,荀嘉将一声闷哼咽回嗓子里,维持着世家子弟的仪态。
崔璟还以为踩得是顾玖,斜睨了他一眼,得意洋洋:“谁让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欢乐和痛苦,都要分一半给你。”
顾玖微挑了眉。
荀嘉终于反应过来,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扣了一下:“商议正事,你俩又在桌子底下胡闹什么呀?”他瞪崔璟一眼:“把脚拿开!”
崔璟歪着身子一看,发现踩错了人。他立刻换上无辜的表情:“阿兄,抱歉,这次是攸之先踩我的,真的。”荀嘉是崔璟的大舅子,不过,崔璟跟荀六娘学,也唤荀嘉“阿兄”。
顾玖不是那种才策谋略出众的人,不过,他的小伙伴都是俊才,能给他出谋划策。
荀嘉:“请出萧氏皇族的谱牒,澄清谣言。帛书可以焚毁,簿册容易删改,但皇室的谱牒,一直由宗正保管,无论是安乐公,还是陛下,都不能随意改动。谱牒上有姓名,足以服众。”
崔璟忽然跳起来:“现在就去,我们能想到宗正手中的谱牒,散播谣言的人也能想到,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荀嘉缓缓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如果谱牒也被改动,或者毁去,就看紧安乐公,给赵王安排一个……合适的官职。”
他说得委婉,但顾玖能听懂——要是无法证明萧衡的确是武帝的血脉。那就加强对安乐公的监视,并且软禁赵王。当然,名义上不可能是软禁,肯定要搞一些面子工程,维护君王兄友弟恭的正面形象。
荀嘉驰马入宫,向萧衡说明情况。
顾玖和崔璟直奔宗□□,还是晚了一步,门房说,家主正在午休,请他们稍候片刻。然而,顾玖和崔璟坐在花厅,面前的茶水渐渐凉透,让人通禀了几回,主屋内始终没有回应。
宗正的妻子进屋一看,只见宗正的脸上覆着好几层湿透的丝帛,人已经被闷死了,身体还是温的。
皇族的谱牒,早已不翼而飞。
与此同时,萧衡也收到消息,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他给赵王萧弈安排了一个超级响亮的官职——辅国将军,办公地点:赵王府。办公方式:足不出户家里蹲。从今往后,赵王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手上不会再有一兵一卒。
至于安乐公萧昀,再怎么样,这位老兄也是曾经的九五至尊。天子自当有天子的体面,萧衡派太常和太仆两位官员,带着礼物,在禁军校尉的陪同之下,前去探望萧昀。
好巧不巧,也是等了半天,小院子里都没人回应,还隐隐传来奇怪的水声。禁军校尉踹门而入,竟然从水井中,救起了奄奄一息的萧昀。
听到安乐公萧昀获救的消息,赵王萧弈无比郁闷。他和萧昀不同,他潜伏多年,拉拢了很多武将,必要的时候,能够调动一部分军队。
赵王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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