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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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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她不是羁鸟,亦不是池鱼(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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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珠的一颗心宛似浸在了梅汁子里,轻抚红缨的后背。

    “傻姑娘,我的好孩子,我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为你母亲查明遗愿的事,是姨母定下的,与你的心不相干,你不许将愧疚长长久久地存在心里,听见没有?”

    陆红缨使劲点头。她知道好歹,姨母的话,与方才梅大人说的大同小异,他们虽然和离了,却都是这样好的人啊。

    霎时间,陆红缨忽然对表妹宝鸦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她闭着眼靠在温香的怀抱里,感受这一刻的倚靠,默默饮泣。

    车外头,梅长生正要回鞍上马,陆学菡忽嘶哑地道了一句:“你我本是一路人,都知道做驸马的难处,为何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梅长生阴恻地转头,像是看着一只鬼在开口。

    陆学菡被这个眼神刺激了,握紧双手道:“说句戳心的话,梅大人是被公主休离的,暗里定有许多难言的苦楚。公主是金枝玉叶,规矩严明,连幸一个女子也要看她的脸色,你我都是男人,这样的艰辛你一定能明白吧!”

    “我不大明白。”梅长生冷漠地打断他,顿了一顿道,“还是要感谢你自己啊,生了个好女儿。”

    陆学菡愣愣地看着男人冷白玉似的侧脸,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梅长生歪歪头,望着他,轻笑了一下,“本官之所以插手此事,一来为我家殿下,二来,她唤了我一声姨父。”

    为这声千金不换的称呼,小姑娘做不了的抉择,他帮她承担也就是了。

    守陵吏早已接到令,引着这一行贵人到园陵的下榻处。

    自然,谁也不是来这儿赏景喝茶的,梅长生净手后,戴上鱼膘做的薄手套,便带着卢淳风与仵作去往樊城公主的停灵殿。

    红缨含泪要跟着,被宣明珠阻了,宣明珠自己要跟过去,又被梅长生给阻止了。

    “虽知殿下手足情切,然此间阴气重,未免冲撞,殿下姑且稍安在此,静候臣等佳音便是了。”

    宣明珠先派女使将红缨安顿在隔壁,怕她无意听见大人的什么话,存在心里,而后板眉瞧着他道:

    “樊城是皇家的人,是我妹妹,你们一群男子,毕竟要剖开……有我在场守着,总能为她身后留一份体面尊严。”

    他这些年做惯了仵作的活儿,她可曾嫌过他?这会子倒拿阴煞来蒙人。

    梅长生仍旧摇头,柔和的语气中透着不容反驳的坚拒,“不行。”

    那是什么样的场面,岂能让她近前的。

    宣明珠眯缝起眸子,“梅大人说什么?”

    梅长生顿了一下,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敛睫颔首:“方才是臣冲撞了。臣启殿下,臣说,不行。”

    “……”宣明珠睁大眼睛瞪住他。

    梅长生且那么礼仪周正地立着,决定的事却岿然不动。

    最终,还是宣明珠没犟过他,大事当前,不好在此事上争执不休,撇头摆了摆手。

    梅长生却行而出,来到樊城公主停棺的地宫。

    守陵官吏与工匠合力,将椁与棺层层开启。当最后一盖黑檀木板打开,即使棺内存放着许多避腐丸,依旧有一股恶逆之气袭鼻而出。

    平冤录集中关于检尸的绪论,第一条便是:验者不可掩鼻。

    ——对于熏香用毒或尸腐时间的判断,大多便在这片无形的气味之中。

    四周的人都下意识皱眉屏息,品级不够的小秩更是推开棺后就连忙低头退出,不敢冒犯公主的凤躯。只有梅长生面不改色,仿佛嗅不见那气味,又似司空见惯。

    他从仵作手里接过了薄刃刀。

    长睫下敛着望向棺中,男人仍按在大理寺时的习惯,在心中默道:某非得已,亡灵昭冤。

    卢淳风无论目睹梅大人验尸多少次,每一次依旧像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感慨,平素爱洁成癖的一个人,面对尸体却无丝毫回避,心无旁骛,甚至神情间带有几分敬畏与虔诚。

    梅长生双眉微凝,过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方起身,将外头的人叫进来,说可以重新封棺了。

    卢淳风连忙端着浸泡了白术与艾叶的水盆子过去,梅长生道,“岂敢劳卢兄如此。”

    “嗐,大人这会儿就别客气了,大理寺底下那帮子吏秩,哪个不想跟着梅大人偷师学本事,不以能伺候大人洗回手为荣?”他转而轻问,“可查明了?”

    梅长生将双手浸入水中,目光暗熠,点了点头。

    出地宫至旁馆换了身衣袍,再出来时,宣明珠已在外等着,也如卢淳风一般问道,“可查出来了?”

    梅长生肃容道:“查明了,樊城殿下腹内含有草乌头,此为令人心跳加快,意识模糊之药,也有……近两月的身孕。”

    宣明珠听了,静默良久,一忽儿森然转头,看着殿庑外赤日下那排跪地待罪的陆家人,沉声问:“按罪,当如何?”

    “残害皇室血裔,犯了十恶之中谋叛、大不敬、不睦三罪,按罪,”梅长生道,“绞。”

    案情查明了,可人的心绪,不能如同落定的尘埃般平复如初。

    陆氏之人自差役口中听到结果,一个个像面口袋软在地上,那模样不见可怜,只觉可恶可恨。

    宣明珠安排人先将红缨送回,自己沿着园寝中路,漫漫踱到西山脚下的水湖边,捻着菩提珠消化沉闷的心情。

    微风习来,白云倒映在碧波,女子的衣带随清漪飘动,背影似一声默叹,盈盈独立。

    梅长生在水边找到她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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