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第一次见到申遥星,对方就挂着这根红绳。
这么多年,申遥星都舍不得换。
康子美爱吃的也就那几样,剩下的都申遥星做主点了。她对宣鸿影跟宣流的口味了如指掌,下单之后说:“这块玉是我摔碎的,在碎之前都挂脖子,摔碎之后……我都不敢告诉我妈。”
宣鸿影很少听申遥星提起她妈,这个时候问了句:“申老师的妈妈,很凶吗?”
申遥星:“还好吧,但你把东西弄坏,多少会害怕被骂的。”
她还举了个例子:“比如你把宣流的笔记本打湿了。”
宣鸿影一脸痛苦:“不不不那我会死。”
宣流看了她一眼,宣鸿影讪笑一声:“妈,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申遥星笑着说:“但是瞒不住,好在我妈没怎么说,就给我编了这么一条,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就算碎了,也能看出这块玉材质上乘,价值不菲。
申遥星:“我妈说是以前有人送她的,我觉得是她日记本里的那个叔叔……”
宣鸿影:“叔叔?”
申遥星把果盘推到康子美面前:“毕竟妈妈在做妈妈之前,也是小姑娘嘛。”
申遥星提到她妈就一脸怀念,“不过我妈的相册还有个很漂亮的阿姨?就是老照片糊了,看不怎么清楚,但看身段就是美女。”
今年过年的时候申遥星回老家拿的,那天宣流也在,只不过申遥星拿回来没第一时间看,前几天休息才掏出来翻了几眼。
宣流:“多美?”
这问题怪难回答的,不过申遥星心里没鬼,“比你年轻。”
轮到宣鸿影噗嗤笑出声了,她撞了宣流一下,“老宣头,你不行啊。”
申遥星撑着脸笑:“鸿影你别老挑拨离间。”
宣鸿影把上了的菜下到麻辣那一格,舔着嘴唇说:“我哪有啊,是宣流自己小心眼。”
康子美只听到这句,啊了一声:“鸿影,你不是说、说你才小、小……”
宣鸿影破罐子破摔:“是啊!我是小心眼,我妈也是,我们是母女欸。”
宣流神色平静中还带着笑:“是吗?”
宣鸿影狗腿地接话:“不是,只有我小心眼,我太不是东西了。”
宣流:“我很老吗?”
申遥星心想:又来了。
宣鸿影嘿嘿一笑:“不老,我怕我老了你还长这样。”
申遥星想到自己妈妈那老相册里的照片,亲妈年轻的时候和死前的样子在她脑子里变换,以至于她骤然被火锅熏上来一点小忧伤:“到时候我人老珠黄,宣教授再娶一房,真是人间喜事。”
康子美更听不懂了,她认真地捞走了宣鸿影麻辣锅的芝士年糕。
宣鸿影拧着眉忧郁地想:要论阴阳怪气,谁比得过申老师啊。
真是个阴阳人,灿烂的时候好得无法挑剔就算了,现在连阴宣流都如此大快人心。
这种送命题,我看宣流你怎么回答。
宣教授气定神闲,把浮上来的牛肉放进来申遥星的碟里:“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就算有新房,那也是遥星你要的房,两层半小别墅,过云山舍的,你觉得怎么样。”
申遥星那点忧郁一扫而空,“真的?可是我只买得起一个厕所。”
宣流哎呀一声,她摘下被热气缠得遮住视线的眼镜,“我都是你的了,又怎么可能只买得起一个厕所。”
宣鸿影心想:这怎么学啊,学不来此等话术。
申遥星的话题被带偏了,最后还被宣流哄得打开了手机,给宣流看自己前阵子扫描的亲妈的相册。
宣流心想:什么美女,申遥星钦定的美女只能是我一个。
她其实也好奇,申遥星小时候的照片,那个相册还挺多照片的。
宣流一边搭话,一边翻着申遥星的扫描件。
在看到申遥星说的那张照片的时候,宣流愣住了。
坐在申遥星妈妈边上的,分明是尤嫚。
宣流的失踪多年的母亲。
当年还是个气质斐然的演奏家,照片底下的时间正好是宣流出生的那年。
大概是宣流沉默了很久,申遥星又看了一眼照片:“怎么样,我说是美女吧,虽然这张照片进了水有点花了,但是依稀……”
“宣流,你怎么了?”
申遥星看她脸色不对,宣流却凑了过来,问道:“遥星,你妈妈有没有说过,那块玉是哪里买的?或是谁给她的?”
申遥星愣了一下,她仔细地回忆,一只手摸着那条红绳。
记忆里的妈妈给她做手绳的样子历历在目,是申遥星初三的时候。
女人絮絮叨叨,还是有点埋怨,一边又怕申遥星摔下来疼,叮嘱申遥星去抹红花油。
“都让你小心点了,上下楼不要蹦蹦跳跳的,还好只是碎了玉,腿脚没事就再好不过了……”
那年的申遥星一脸忐忑:“妈妈,很贵吧,对不起啊。”
她妈摸了摸碎玉:“很贵,是别人给妈妈的,她说希望妈妈我啊,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好好生活。”
房间的塑料台灯都褪了色,当年关曼梅曾经也如同崭新的台灯,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但是外面不好混,她的努力被岁数折磨成了父辈催她的诅咒。
她还是回来了,就再也没走出去过。
萍水相逢的人随手送她的一块玉,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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