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青默脸上, 鹿熙总算知道了什么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遮住嘴就看不出来他在笑的那种。
放以前鹿熙可能会觉得温青默这表情挺吓人的，但慢慢接触下来，温青默带给她的畏惧感现在已经无限趋近于零, 鹿熙干脆无视着奇怪的笑容, 直接问：“您也是来吃饭的？”
“……”温青默点头，“谈生意上的事。”
鹿熙嘿嘿一笑：“那好巧啊, 不过大哥你在哪里坐着？”
居然能在同一家饭店碰上。
“我在二楼包间, 进门的时候看到你了，”温青默双臂抱胸，靠到车上，神色揶揄：“你和沈煜来约会的？”
听到“沈煜”这个名字，鹿熙眉毛不由得一跳，出言反驳：“不是约会，就吃个饭。”
“那不就是约会？”温青默看着她，下颚微抬：“至少从沈煜的角度来讲，你们两个就是在约会。”
鹿熙：“……”
鹿熙：“呃, 您听到啦？”
虽然猜到温青默应该是听了全程, 但鹿熙还是不抱期望地问了一下。
总感觉被人听到这种墙角……还挺羞耻的。
温青默忍不住用气声笑了一下：“我又没有聋, 本来刚准备走呢, 你两个就过来了，过来了不说，你还靠我车靠得那么近, 我想走也走不了。”
他耸耸肩：“那我能怎么办, 听着呗。”
鹿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她觉着今天的温青默有点奇怪。
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比起来……都不太一样。
“你也真是果决啊，”温青默放下胳膊, 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鹿熙, “沈煜好歹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你连个追求的机会也不肯给他吗？为什么？”
鹿熙摇了摇头：“虽然这么说有点直白……但我感觉自己和沈煜不怎么来电，而且对待不喜欢的人就应该这样，总不能吊着人家吧。”
“不来电？”温青默慢慢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饶有兴致地看向鹿熙，“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鹿熙陷入了沉默。
她突然想起，之前喝多了坐温青默的车，似乎是在酒精的刺激地试图向温青默描述过自己的理想型……
曾经的社死情景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脚趾扣地，鹿熙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有什么意思……不如说说大哥你吧。”
“……我？”
听到鹿熙的反问，温青默有一瞬间的错愕。
他之前……很少去考虑这个问题。
父亲的教育十分严苛，不希望他和温秋寒把太多的经历放到情感生活上，尤其是他，作为温氏的接班人，更是要一心一意地发展事业。
所以温秋寒和鹿熙谈恋爱的时候，父亲并不很赞同，只是鹿熙到底是旧友的孩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温青默知道，父亲更想让他们进行商业联姻，以此来壮大温家的势力。
在二次分化成Omega之前，温青默也觉得自己必然要走上联姻的道路，跟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Omega结婚。
如果两人还算合拍，那就相敬如宾，如果合不来，那就是完全的商业伙伴了。
但现在……
信息素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这种感受让温青默困扰，又让他沉迷其中。
温青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到了鹿熙身上，随即又烫到了一般挪开视线，他伸手将车门拉开一条缝，避开鹿熙的眼神，语气冷漠：“不清楚。”
“……”
等半天就来了句不清楚，鹿熙表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敷衍。
还不等鹿熙再说些什么，温青默就把车门完全拉开了：“走，你也别叫江玥来了，我送你。”
“您之后没有别的事了吗？”
不是第一次被温青默送回去了，鹿熙驾轻就熟地坐上副驾驶，关上车门，还是出于礼貌地问了一句。
“没事了。”
温青默低头看了眼腕表，又撑住方向盘，他停了里面，转过头，冲鹿熙柔和地笑了笑：“生日快乐。”
鹿熙看得差点愣住，但她又很快回过神来，接道：“谢谢。”
“礼物我给你准备了，不过现在没带，本来打算明天给你的。”
“没关系啦，”鹿熙急忙说，“能送我礼物就很感谢了。”
温青默看了她一眼，略微收敛了笑容：“不过想约你吃个饭是真的难啊，就晚给你打了会儿电话，这吃饭的时间就推到两天后了……行程满得很，我看都要比上我了。”
听出温青默在打趣她，鹿熙干脆顺着话往下说了，她认真地点点头：“没办法，我太受欢迎了，下次想见我记得预约，我勉为其难考虑考虑。”
温青默被噎了一下，随后好笑地扶额，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要给你舍友买东西？”
“对，帮夏薇薇带，就去对面的商城。”
温青默闻言，又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快要七点了，在鹿熙没有注意到时，他脸上的紧张转瞬即逝，犹豫了几秒之后，温青默似乎是随口问道：“你……想不想去海边看看？”
“啊？”
温青默突然这么一问，鹿熙有点懵了，她转过头看着温青默的侧脸：“去、去哪儿？”
她都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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