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粗糙的树皮就像隐藏着无数贪婪的水蛭将秦悦的手掌牢牢吸附住。只是它们现在偷走的不是血液, 而是本来所剩无几的灵力。
秦悦完全没有料到,一直以来正在掠夺他灵力,将他完全抽干的“强盗”会是若木本身。
这可是上古神木!为什么会做比邪祟更离谱的事情?!难道这棵神木出了问题?
心底疑窦丛生, 秦悦变得十分焦灼。因为他试图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使劲将不受控制的手臂朝外拔, 可惜失败了,除非他想脱臼。
如果是平时,他可以静静等体内的灵力回血充盈,但现在若木不肯放开他, 而是俨然把他当成了补充“营养”的“血包”在使用。天知道被完全抽干过后,他会不会丧命?!
“悦哥!”不远处的韦知翔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他冲开乐廷和徐泽的阻拦,朝前跑了几步。
“别靠近!别过来!你们谁都一样!”既然觉察到神木不太对劲, 就没必要再增加新的受害者。
“可是悦哥……”
“没有可是!这树有问题!树灵没有回应!”
钱家在搬运整个瀛洲时, 究竟对这棵树做过怎样的改造?!
【好痛苦!好难受!好污秽!】
【谁在外面?】
【放我们出去!】
若木的树皮忽然变成了一层薄薄的遮蔽物, 百余张脸孔从其下把它整个儿顶起来。高低起伏, 此消彼长。
里面有男女老少, 每一个都凄风苦雨呐喊, 似在述说着一段奇异又冷酷的往事。
秦悦注意到若木的树干上逐渐显现出了银白色的脉络, 那些被偷走的灵力随着这些纷杂的血管样的东西被输送到某处。
“秦悦——要不让我试试!我毕竟是满月井的传人!”徐泽将手掌卷成筒, 高声呼喊道,试着朝他靠拢。
此时, 秦悦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扭头喝止道:“不要靠近!这若木里全都是钱家人的献祭!我之所以还能抵抗, 是因为我不是钱家人!”
“什么——!”徐泽拍着胸口, 满脸惊恐地停住脚步, 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献祭?”
“听我的没错!”由于灵力过度虚耗, 他的身体渐渐的发冷发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谁知道满月井下面有瀛洲,瀛洲下面还有瀛洲。且自成壁垒,召唤不了朱冥和迦叶。
“悦哥!这样下去不行!它现在打定主意吸干你!”韦知翔急得打转。他咬咬牙,两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韦知翔!不可!”一旦释放妖力,韦知翔很可能会成为若木的目标。
“少废话。我不能每回都躲在你后面!如果之前也就罢了,现在危机关头,我还算个爷们嘛!”韦知翔摇摇头,一手扯住乐廷,双颊两侧浮现出淡淡的妖纹。
“如果我的妖性失控,徐先生、乐廷不用担心会伤了我!”
简单交代了一句,他张开羽翼,悬浮在半空中。那些虚境中曾经出现的赤红双眼、獠牙与长指甲瞬间冒了出来。
他看向所有人的视线变得冰冷而警惕。就在所有人担忧他会立刻失控时,他突然痛苦地抱住脑袋,大叫了一声。翎羽就像箭射向白色的脉络,虽然无法彻底斩断,但还是给了秦悦挣脱的时机。
秦悦借机朝后猛的一跃,仰面重重摔倒在草地上。与此同时,若木的枝丫开始剧烈摇摆,树干中心位置生出一只手掌,像麻花一样缠绕住韦知翔的一条腿,把他用力往神木的方向拉扯。
韦知翔发出一声锐啸,用力朝反方向飞去。两者相互牵制,秦悦用黄符化出一把短匕首,灌注些许灵力将手掌直接切断。被切断的断面顿时流出汩汩的黑色烟尘。
别看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之后,他长出了口气,如果不是还记得及时用手支撑住身体,整个人都会瘫软在草地上。
而韦知翔头朝下栽到地面,头发上沾满了草籽与草屑,趴在那处半晌不动。
徐泽和乐廷兵分两路,一个扶起秦悦,一个关注韦知翔。
“能站起来吗?”徐泽伸出手,望向若木的眼神从新奇变为敬畏。
“能。只是可能接下来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乐廷看到韦知翔身上妖的特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正松了口气,听到秦悦的说法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心理准备?”
秦悦望着所有人说道:“我的灵力在若木果实形成的迷境中就一直在流逝,再加上刚才那么一出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如果这是出去的必经之路,我不知道前方还会遇到什么,所以希望你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徐泽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他整张脸直接垮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见秦悦无声的点头,他的脸一下刷白,就像在飞机上陡然被告知遭遇事故的乘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缓缓蹲下,“不不不,我还不想死!除了这个刺青,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才刚跟老婆结婚不足三年,女儿才两岁。我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呢?何况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没有,只能报失踪,保险公司有很大可能会拒赔吧。”
秦悦哭笑不得,蹲在他旁边,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背,“思维不要过度发散,我们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徐泽红着眼眶问:“没骗我?”
秦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信,“当然。”
“那如果死了怎么办?”
“……就这是件很不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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