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荔已经完全醒了,他自然不知道林之华说了什么,但他看到从卧室里出来的乔聿面色明显地非常不好。
认识乔聿以来,夏小荔还没在他脸上见到过这种神情。
乔聿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跟夏小荔隔着一张堆满作业本的茶几,面对面,他有些疲倦,还有一丝茫然,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出神。
但还是检查了夏小荔刚写完的题,说:“做得很好,今天全都做对了。”
夏小荔朝他一笑,乔聿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温和地说:“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一贯喜欢缠着他说话的小猫却没回话,也没起身,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又沉又静,还有一丝唯独在凌晨的深夜才会出现的暗流涌动。
乔聿来不及感受这氛围到底意味着什么,夏小荔已经沉默又灵活地挪动身体,蹭蹭几下转到了乔聿身后,跪立着,而后伸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小孩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度,夏小荔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乔聿。
双手环过肩,胸腔紧贴着脊背,下巴深深地埋进乔聿侧面的颈窝里,气息交缠。
乔聿的体型比夏小荔结实宽阔太多,夏小荔觉得自己抱住了一个强壮而令他有安全感的物体,还有终于这么近地闻到乔聿的味道,他甚至忍不住在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浓烈而好闻,他闭上了眼睛。
乔聿握住了夏小荔在他胸前勉强十指交叉的手腕,细骨伶仃,仿佛多用一寸力就会捏断,背后被他整个人以倾覆的姿势包裹,薄薄的一片胸膛紧紧贴着他,乔聿也闭上了眼,在这单薄又沉默的拥抱里他感觉到一种类似决心的力量,从背后的躯体中一点点注入进他的皮肤与血液。
不知道过了多久,颈窝里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夏小荔瓮声瓮气地说:“乔哥哥,你好点了吗?”
乔聿像是从一片极柔软又极温暖的云朵中醒来,握住夏小荔的双手轻轻捏了捏说:“好多了,乔哥哥没事。”
“那就好。”夏小荔像个大人一样说:“没有什么是好好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睡一觉,等到明天早上一切就都好啦。”
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话,但在这么静谧暗涌的氛围里,乔聿不知怎么就想岔了,他清了清喉咙,把下意识岔开的思绪拉回来,说:“是。”
夏小荔松开了手,人挪到侧面,清亮的眼神打量着乔聿,然后说:“你好好的,那我回去啦。”
猝不及防被小朋友的安慰暖到的乔聿点点头,睫毛轻眨:“好,明天见。”
“嗯,明天见,晚安乔哥哥。”夏小荔收拾好书和作业,抱在怀里出了房门。
乔聿今夜情绪被迫起了波动,此时他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林之华说过的话,他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宁愿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不存在,林之华跟他分开就是分开,厌倦就是厌倦,分手的过程虽然带给他痛苦,但一切坦坦荡荡。
而不是到如今,对方突然说他只想“暂时”分开,分手不过是为了寻回新鲜感的游戏。
这根本是个笑话。
更令他心冷的是,林之华如今这样说,过往的一切乔聿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
那些快乐与相爱,鼓励与陪伴,都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一股陌生的愤怒在乔聿心里升起,不,他永远都不会答应这可笑的、自私的复合请求,林之华认真与否在他这里根本不再有价值,当一个人在他心里失去信任,一切的感情都随之而去。
坐在沙发上愣愣地想了一会,这件事并不复杂,没什么千头万绪的思绪需要去理,乔聿很快自己就消化了下这场意外,只是想明白了后,心理上还是有些躁动难安,于是决定下楼去跑个步。
换了运动短裤和跑鞋,戴上运动手表,他开关门的动作都很轻,在对面夏小荔的房间门口稍微停留了一小会,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确定小孩现在应该已经睡了,才去楼梯口按电梯。
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到了午夜也不见凉意,空气是凝固的,粘稠得很。
乔聿不管不顾地沿着登虹河快步跑了起来,在粘稠如油膏的空气中带起一股灼热的风,那风混着他吐出来的,更灼热的气息,尽数化为淋漓的汗水。
沿着河岸一直跑到距离最近的一座桥,而后再折返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乔聿是喜欢跑步的,在纽约的时候只要不出工地,几乎雷打不动的每周跑两趟,每趟10到15公里,回国后这个频率被降到了每周一次,最近他觉得工作和生活差不多都上了轨道,可以恢复以前的老习惯。
是啊,他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新世界,怎么能因为林之华发疯似的一句话,就让它再次崩塌。
在闷热的夜里跑完11公里,乔聿周身湿得像从河里捞上来一样,但这样发泄过后,他心里反而彻底释放了。
回到公寓又去冲了遍澡,此时已经两点多,乔聿这才重新打开手机。
他太了解林之华,他既然当分开与复合都是游戏,一定会沉溺其中,不会轻易罢手,而虹大与哥大定下来的学术交流活动远在12月份,在此之前他都必须跟对方频繁地做工作沟通。
但乔聿已经想好了对策,明天上班他就会跟周以深讲。
手机刚开机就涌入了一大堆信息,都来自WhatsApp上林之华的私人信息,他们分手的时候并没有互相删除对方的联系方式和社交平台,这种做法太幼稚了,乔聿留着这些,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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