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过后,盛月宫风平浪静,波涛澎湃的唯有人心——
苏灵咚不能自抑、常常想起赵驿孟,一并继续想着要如何开口与他说那亭中太子妃姐妹所言之事。
赵驿槿,她尚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李鹛辛之事说与嫂嫂,于情,不该隐瞒;论理,多说无益。犹豫的事情不要做,她终是选了沉默。
李凤娘非但没有萎靡下去,还一直在等待着最后的终极反杀,一天不看到苏灵咚跌倒,她胸口便一直堵着。
为此,她不惜死死地拖着李鹛辛这颗棋子,要她助自己把苏灵咚消除的同时,把她推到赵驿孟身边。
偶尔清醒之时,李凤娘亦会为自己浓烈的嫉妒与莫名的恨意感到吃惊,不过,她向来是不问缘由的,明明白白的只有一点,苏灵咚让她不爽快,若非要细究,她也能列举不少:她的貌美,她的才能,她的受宠,她的年轻,她抢她风头……
这一切都能够当作罪状,且每一条在李凤娘眼中都是罪无可恕。
“娘娘,药已拿到手。”那一夜,李鹛辛外出去取她二哥李鹍辛为她寻来的药,返回时冷不防遇到赵驿孟与苏灵咚,她的心在那一刻失控、剧烈地颤抖起来。
赵驿孟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并不正眼看她,即便没有与他对视,她亦能够知道。
她不确定太子妃娘娘编的那出戏是否见效,看当时的情形,他们夫妻似乎才生过龃龉,苏灵咚脸上是令人心碎的悲哀。
李鹛辛多么害怕她会叫住她,让她当场与赵驿孟对证,那简直比下地狱还令她害怕,她的感情已经够卑微、脆弱,倘若赵驿孟直白地说出他不喜欢她,亦或者,指证出她们是一派胡言。那么,她一定会当场难堪、羞愤至死。
看看吧,太子妃姐姐出的都是一些什么主意?!
而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选择响应。
可怕!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我几将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这些念头飞快地从李鹛辛的脑海闪逝,她低着头,带着药,甚至不管姐妹的叫唤,与他们匆匆地错身而过。
谢天谢地,在做了那些卑劣的事情 * 之后,苍天居然还那么仁慈,没让苏灵咚当场揪住我,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揭开自己那丑陋的一面。
倘若换成太子妃姐姐——
她惊恐地望向正在吃宫女们剥好的枇杷的李凤娘,如果有一天,自己触怒了她,一定无法那么容易逃过的。
“很好。”李凤娘用帕子擦了擦口,又擦了擦手,“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成功!”
“娘娘,若孟郡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又且能逃脱干系?”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犹犹豫豫,明明知道那是错误的事情,只要事关赵驿孟,她便只能任由李凤娘摆布。
她不奢望赵驿孟喜欢她,却希望能够常伴他左右,或者更卑微些,能偶尔见见他便好。
“你看我的手,”李凤娘扬起自己的右手,“至今依旧痛着。你再看看你自己的手背,那淤痕亦尚未散尽,你我皆遭人暗算,到头来呢?大家众口铄金,都只说球场上马儿受惊不过寻常事,有多敷衍?现在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娘娘难道以为,苏灵咚能够一边打球一边对娘娘下手么?”李鹛辛自然知道她姐妹二人被暗箭所伤,然皆是她们不仁在先,故打碎了牙亦只能往下吞。
“难道她不能找其他人么?”
李鹛辛无言以对,将药收好。
帝后回宫的那一日,赵驿孟告假去了六和寺。
路呈骞放不下苏灵咚,亦知道赵驿孟会来,故而离开盛月宫之后一直待在寺里,若搁往常,他早已浪迹天涯去了。
他对苏灵咚那么上心,并非全因赵驿孟,他家乡亦在淮南东路,早年他一家流离失所,父亲途中重病,幸得到彼时镇守楚州、路过他们身旁的苏昭睿将军搭救。
“你怎动不动赌气!”赵驿孟知道他师弟吃软不吃硬,开口前想哄他,一开口,语气终变了。
“我就爱赌气!”路呈骞实在看不惯他对苏灵咚的所作所为。“你自己的妻子,为何要我去保护?你没手,没脚,还是功夫不到家?”
“别废话,帮是不帮?”
“有你这般求人的么?”
赵驿孟觉得有戏,“师弟得听师兄的话,师父说了。”
“一个条件。”路呈骞甩着手中的草枝。
“说。”
“真心待苏美人,做得到么?”
赵驿孟没想到是这个,脸一下憋得通红。“本王的私事,不劳师弟费心。”
“保护苏美人是否算私事?”
赵驿孟再度脸红,打脸总是来得这么快。
“本王自是真心待她。”他看着空气道。
“是么?我听到的并非如此。”
“你听到了什么?”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
赵驿孟想打他一顿,如果打得过的话。
调侃得差不多,路呈骞道:“今夜回岗,行么?”
“如此甚好。”
见过师弟,赵驿孟便又开始安心训练。日则,他与太子同出;夜则,自师弟答应帮忙,他便又能安心入睡了。
极偶尔,他会想起他师弟说的 * 要他真心待苏灵咚,扪心自问,他自认为确在真心待她。深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他想起苏灵咚那晚说心累的模样,不由得一阵焦躁。武将之后果是难缠,一会这,一会那,最刁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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