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从老地方抽出时尚杂志,打着呵欠翻阅。
南夫人正在楼上,眼眶上敷着冰镇眼罩,任由助理为其手指边缘涂上草籽精油。秘书进来,立在门边,神情镇静,只用法语说两个字:“她来了。”无需多言,这个家里位置最高的女强人当即起身,既像如临大敌,又好似稳定了军心。正是如此矛盾的姿态,让她亲自走到窗边瞭望。
她问:“不是说了不让她来?”
秘书无从辩解:“负责通知的助手是新人,还不够了解舒雨的个性。”
年轻的客人们大多已经到了,聚集在户外喝倒在高脚杯里的伏特加,搭配乌贼和鱼子酱。她们议论纷纷,秦伶恬穿了一条手工缝制加手工绣花的宫廷式长裙,其他人争相称赞她,虽然其中不乏也有客套的说辞。她们热闹非凡,突如其来,有警卫向侍者耳语了几句,侍者又快步走到领班身边。
实际上,没有任何人传话。她们都看到了她。
在周遭的议论纷纷中,唯有单霓喃喃自语,不禁低声念诵茨威格著作中的名句:“‘她是所有漫不经心的人里最漫不经心的;她是所有奢侈浪费的人里最奢侈浪费的’。”
她是众人唾弃的洪水猛兽,也是令庸俗者们心痒难耐的异宝奇珍。她素来是异类,沉默也是叫嚣,存在即为恐吓。大驾光临时相当惹眼,她竟然在这种场合穿牛仔裤。
警卫想要阻拦,却又顾及身份。助理试图给出忠告,却被她无视。南舒雨上半身是鲜艳的荷叶边泳衣,露出大片光滑白皙的肌肤,下半身则是修身牛仔裤,还有一如既往恨天高的绑带高跟鞋。白玉兰般向外繁茂的遮阳帽束在头顶,长长的绑带从下颌垂落,外加那副彰显凶恶蝴蝶墨镜,乍一眼令人想起“阁楼上的疯女人”这一文艺作品中的经典意象。
这种场合只有受邀参加的媒体工作人员会兴奋,多么好的题材,无以伦比的噱头。官方宣称自觉拱手将未婚夫让人的南舒雨闪亮登场,带着非要闹得不愉快不可的凶恶气场,好像刚从继母囚禁中夺门而出的邪恶辛德瑞拉。
订婚宴的负责人正在向聂经平交待喷泉事宜,嘈杂终于传递到他们这里。他也回过头,脸上淡漠地浮现微笑。
南舒雨没有表情地站定,喝最辛辣的香槟,吃荷兰干酪和无花果面包。她旁若无人地填饱肚子,在所有人惊恐的注目礼中面不改色。忽然间,她回过头,纤细修长的手臂笔直伸出,毫不留情,不加预告,从素不相识的男人指间摘走香烟。“我讨厌烟味。”说着投进酒杯里。
梁小洁没能按时赶到。
南征风得到消息后直接怒不可遏砸了车前盖。他握着高尔夫球棍,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捋开鬓角。
信用卡记录显示她买了两张机票,他已经派人去找,但不能在订婚宴前回来已是板上钉钉。消息传来时,场面有些混乱。
这是今天唯一一件盖过南舒雨造访的丑闻,有记者在向她搭讪,试图获得一个采访机会。南舒雨则在品尝刚烤好的牛肝菌。楼上传来什么砸碎的声响。
其他人没有资格上楼,只得顺从地被驱散。南舒雨摘下墨镜,走过去时,叔父多看了她一眼。董沛杰说了声“hi”就回头,假装没看见,吹着口哨给她打信号。“幼稚。”她摇头晃脑地笑话了一句,终究还是承他好意。
她看到母亲和其他人的背影,他们环绕在聂经平旁边。他坐着,单手支撑住额头,似乎在斟酌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最先呵斥她的是妈妈,但她并没有示意人来驱逐她。
这不过是主宅众多书房的其中之一,南舒雨抱着手臂站立。南征风的下属和梁小姐的助理在鞠躬道歉,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做错。聂经平坐在原地,略微昂首,他说:“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或许是我……”他的体贴入微只会引来更多的歉疚。一团混乱中,南舒雨不甚感兴趣地掉头离开。
她穿过长廊,笔直地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后等待。
电梯门打开,南舒雨走进去。提醒音后,两侧门阂上,却被强行挡住,重新打开。聂经平走进来,他们并排站着。
电梯门关拢,闭合后呈现一尘不染的镜面。他们望着对方的倒影。梯厢蓦地震颤,白炽灯还亮着,楼层数字却消失了。
“该要维修了。”她说。这里是她家,本来是。
他掏出手机联络,抽空抬起眼,问她说:“为什么把车退掉?”
她回答:“没有为什么,因为你说了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就是……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清楚。”南舒雨瞪着他。
聂经平不说话了。电梯停在半空中,他们被困在这里,却不大呼小叫,也不惊慌失措,好像就这么死掉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又开口,咄咄逼人地质问他:“梁小洁没来是不是因为你?你和叔父在做什么?”
他讶异地端详她,用诚恳的神情回答道:“我只是听小洁的医生说她荷尔蒙失调,总是失眠、忧郁不安,很可怜她,所以才帮助她。”
“你说得好听!虽然你对梁小洁做什么与我无关,但是你不要……和我开玩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哽住,“你总是这样。你看你现在,竟然在用未婚妻的背叛来博取同情。真是作呕,太恶心了!”
聂经平看着她,他不说话,可单是这样,就让人觉得受不了。她讨厌他那张脸,光是拉近距离,就会让人产生是否伤害了他的错觉。南舒雨不喜欢他装可怜,可她承认那或许是她的偏见:“……但我不讨厌。”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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