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盖着◎
到了大约子时, 姜芜的情况才稍缓了缓,红疹虽未怎消,但人好歹是睡着了。
轻闭着眼, 安安静静的,因她隔得苏墨极近,哪怕是在夜里, 苏墨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她细长眼睫上还沾着的一点湿意,鼻尖也是红红。
苏墨坐在榻边, 轻笑了声。
夜里风大,他替她再次拢了拢身上的那间白色中衣,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小坐了会儿便出了门。
在进来这间客栈前, 他曾留意过,客栈里并没有摆放任何的花草, 问题不是出在客栈内, 他只能去客栈的周围找一找。
守在客栈门口值夜的小二正打着盹,听见空旷身后从木质楼梯那处传来极浅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惊得一下子从趴着的书案上起了身, 睡意陡然间没了个大半儿, 见着苏墨从二楼厢房里下来,揉了揉眼客气问:“客官这么晚下来,可是要寻个什么东西?”
此时客栈正门处仅两盏摇摇晃晃的红灯笼挂着, 将熄未熄,照不得太明, 只能晃晃地瞧见个影子。
苏墨瞥了眼外边的情况, 手指曲起在案上敲了敲, 皱眉思索着, “你们客栈外是否种了蝴蝶兰之类的花草?”
“没有啊,我们这客栈建在小巷口里,周围只有别的一些铺子,多是一些卖小玩意儿的,没有客官所说的什么蝴蝶兰。”小二照实答道。
苏墨听后并未再语,只是向小二多要了一盏灯笼。
小二一边从柜后翻找出灯笼,一边好心说道:“公子是要去外边买东西?现下那些铺子肯定早就关了门了,你买不到的,还不如明日再去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或者要不你可以给我说一声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帮你看看我们这里有没有。”
苏墨接过他递过来的灯笼,冷冷淡淡地道:“多谢,但不用了。”
“好吧。”
小二不怎高兴地撇撇嘴,待苏墨走后,瞧着周围再无第二人过来,就打了个哈欠地重新伏在案上补眠,心里忍不住地暗想着他在这处想睡不能好好睡,别人倒好,偏偏自个儿不想睡。
苏墨提灯围着客栈找了足足两遍,都未发现周遭有任何的蝴蝶兰,路旁只一些极其普通的花草。这些花草以往在平阳侯里随处可见,姜芜定不是因它们而起,但是旁的一些东西,他是真找不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苏墨沉着脸从外回来,将灯笼还给小二。
厢房里,姜芜半梦半醒,睡得极不踏实,耳边隐隐传开“吱呀”一声,是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她于睡梦中不安地左右扭了扭头。
紧接着,身上一重,姜芜彻底被惊醒,缓缓抬了抬眼皮,是苏墨坐于榻边,将头搁埋在她的身上。
姜芜记得自己睡着时,苏墨好像也是坐在那儿,手心一直替她摩挲着泛着痒意的肩颈处。
现下他虽还是坐在那儿,但身上显然多沁出了一股冰人的凉意。
姜芜望了眼屋内紧闭的门窗,半晌后,还是开了口轻声问:“你去哪儿了?”
苏墨听见她的声音,直了身,眉心处夹着一抹难掩的疲惫,不答反问道:“你醒了?”
“嗯。”
姜芜应完声后,两人又是陷入一片良久的沉默之中。
半晌后,苏墨又才道:“你先睡你的。”
他伸手,想去替她将颈侧落下的薄被重新捏好,指尖无意触碰到她的身子,苏墨注意到她眉头微微蹙了蹙,他才想起自己刚从外回来,身上定是一片凉。
苏墨伸回手,搁着一层薄被拍了拍她的身子,“明日我们重新换个客栈,就不会再像今晚一样了。”
苏墨一始想的也确实是重新换个客栈,但他那日出来去抚州巷时身上所带银钱不多,再除去给了骆医仙的后,就更不剩多少。
他去问过骆医仙姜芜的情况,当时骆医仙捋胡给他说是照着姜芜的样子,怕是最少还得三月,三月后大概应该能勉强走得动路,但若是想要具体恢复需的话,时日就得更多。
骆医仙都这样说了,苏墨对别的那些大夫们连一丝希望都不曾抱,带姜芜离开这里的想法更不现实。
镇上除去昨日骆医仙从城墙上撕回来画像外,再无任何的有关消息。甚至龚远和尹池丞他们的消息苏墨也听不到一星半点。
春宁郡离州安县不过五日的路程,算上这里的亭松镇,一来一回也理不应超过十三日。
苏墨只能同姜芜先暂住在亭松镇上,若是再有机会,那时再说。他抵了身上的一个玉佩,暂时向人租借了一个小院给姜芜养病。
小院很小,两三间空房,外加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仅一棵两人高的杏树。
恰值十月底,天气入了秋,杏叶全黄,落了满地。
骆医仙说是他最近正忙着别的事情,不能过来苏墨这儿替姜芜诊病,只能让苏墨自己带姜芜过去。
前五日,苏墨每日都是带了姜芜去骆医仙那儿,渐渐姜芜有了明显好转,能够抬动手臂,自己坐起来,就只需隔两日再去一回。
秋季雨水多。
这夜里,下了两人自来了亭松镇后的第一场雨。
雨势来得快,也来得猛。
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响起没多久,屋内又传来窗柩打在墙上的砰砰声,还有狂风卷起的呜咽声。
苏墨皱了眉,烦躁地仍是闭着眼,着实不想去管这些事。
姜芜也听见了窗扇的拍打声,她睡不着,却不只是因风雨声,这几日里,她只能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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