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怨偶①
我和巫商的关系迅速恶化了下去。
之前产生的那点类似于“温馨”或“甜蜜”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我们之间又重新跌回了冰点,不,甚至比那还要不如。
连一向对这种这些事情粗神经的昭瑶都察觉到了不对。
他先狗狗祟祟地去问了巫商:“喂,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当时巫商正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晒太阳,而我则在楼上的卧室里看书。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如果有条件的话,绝不会待在同一个空间内。
摸着良心讲,其实很像队里那些有家有口的队员,在和那口子吵架以后的状态。那词怎么说得来着,是冷战对吧?
而昭瑶呢,就是夹在冷战夫妻中间的倒霉孩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这小子不知道我在楼上都能把楼下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他刻意压低声音的样子有点笨拙,但是很可爱。
紧接着巫商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还听到他打了个哈切:“没有啊。”
“可是。”昭瑶欲言又止,“你忽然受这么重的伤,哥都没有去抓凶手给你报仇。”
巫商那天被我在肚子上挖了个大洞,他也没管,就躺在床上发呆,似乎就在等着死。所幸住在隔壁的昭瑶闻到了血腥味闯了进来,否则我就要头疼,该怎么在不自打嘴巴的情况下,把他救下来了。
当时昭瑶简直震怒了,一叠声问巫商怎么回事,巫商索性给他编了一个巫家旧部怀恨在心,入室暗杀不成跑路的说辞,唬得昭瑶一愣一愣的。
昭瑶的优点是实心眼,缺点是太实心眼了——这么几天过去,他怎么还没回过味来,这是婚内强/奸引起的家暴啊!
不对,这傻小子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和巫商的真正关系来着。啧。
巫商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似乎是有点不耐烦:“大概是他最近太忙吧。”
“啊?忙?可他最近明明连自卫队都没去……”
“——因为他跟傅先生闹崩了。”
巫商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像赶小狗一样把昭瑶赶走了:“快走啦阿昭,你挡着我晒太阳了,伤口需要足够的紫外线照射不知道么?”
“……”听着外面的声音,我烦躁地站起身,也懒得下楼了,直接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我的心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硬,一听到巫商那明显虚弱无力的声音,我就感觉有股火腾腾腾地往我脑门上蹿。但是因为一些我自己也理不清的原因,我一点也不想让巫商这个人精看出我很在意,愈发表现得云淡风轻,结果就是我快要被自己憋死。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事,我早就去找傅白雪诉苦了,可他妈的现在我也不想见傅白雪啊!
我漫无目的地在水龙坡上晃荡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我穿过水龙坡里像是蚂蝗一样密密麻麻的人流,往燕北走去。燕北是个大环套小环的城市,越是往中心走,就越是繁华。
在中心区的市区,甚至已经和战前没什么两样了。
看着街道上放松行走的人群,想到十多年前他们出行时紧张的表情,我不禁感到了一丝欣慰。
这样的场景,就是傅白雪想要看到的、是他的理想吧。
最后,我随意转去了一个废弃的公园内,坐在凉亭中发呆。
现在的城市建设都是自卫队在管,但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肯定会优先修缮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像公园之类的地方,早就无人打理了。
似乎这个公园在战前也是赫赫有名的景点,是延续了两朝的古迹,可惜一场空袭下去,就只有断壁残垣了。
经过是十多年的时间,这里俨然成了一个植物与昆虫的王国,草长莺飞,鸟叫虫鸣。
我蹲在地上,低头观察一只失去了伴侣的金龟子。
它的妻子(或许是丈夫?)刚才被我用小木棍戳死了,这只可怜的金龟子在配偶的尸体旁边转了两圈,似乎有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用头顶了顶对方的身体。
“喂,”我托着下巴,用刚才那柄制造了惨案的凶器又捅了下这只金龟子,“你看起来很孤独的样子。”
它还在坚持不懈地去用头推另一半的尸体。
我丢下小木棍,抱着膝盖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辈子的我为什么会死。
上辈子我根本没活清楚,一直稀里糊涂的,被眼前局面迷惑住,根本没有挖出深埋的情报。所以到现在,我也只是对很多事知道结果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哪怕知道未来有很大可能已经注定了,甚至我就是在那条路上飞驰,可我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然而就算是我想破脑袋,都无法想到,如今已经完成和精神海共鸣、强到无敌手的我,还能被什么杀死。
想来想去,只有熟人作案这一个可能。可是我警惕心那么强,熟到可以近我身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三个。
他们三个要杀我?
要是在宁红尘的记忆没恢复前,我大概还会因为本能的忌惮,对巫商和傅白雪产生怀疑。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那忌惮,根本是死之前的怨念太深,甚至跳了一次母液都没有洗干净,自然不会多加怀疑。
正当我的思维陷入僵局时,某天一个自卫队的队员被傅白雪派过来跑腿,却被巫商拦在了门外。
“又是个蓝衣服……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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