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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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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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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郁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他今日本来就有几分狼狈,这种眼神就显得尤其可怜,看得皇帝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乔郁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并不是谁家的姑娘。”

    他看起来有多欲言又吞吞吐吐楚楚可怜,心中就有多恶毒得意。

    元簪笔几乎能透过这温文无害的言词看到其中的恶意。

    乔郁转过头,对他轻而缓地眨了眨眼睛,模样看上去天真漂亮。

    “如何?”他无声问道,不等元簪笔回答,就又将头转了过去。

    乔郁这个反应实在奇怪,一些脑子用在别处的大人脑中第一想起的竟是长宁长公主,毕竟长公主寡居后再嫁也是有的,单看二人都生得副极好的样貌,身份又相称,除却长公主大乔郁一些,竟也没有不匹配的地方。

    皇帝无可奈何笑了笑,道:“乔卿不妨直说,倘不是太惊世骇俗,朕就是成人之美又如何?”

    乔郁也笑了,只是笑容中的苦意怎么都隐藏不住,看得诸位大人有些恍惚,恍惚乔郁是不是早死了,眼前此人不过是个长得像,性格却半点不像的冒牌货。

    皇帝言辞看似温和,实际上也是在警告乔郁不要做的太过分。

    乔郁垂眸,睫毛颤了颤。

    这确实是个美人,这也确实是个让人恨不得将天下最为珍奇之物捧到他面前换一个笑脸的美人。

    就算名家工笔,也难以描绘其中风采其一。

    只有元簪笔自己看到了,这幅美人画下面森森的鬼气,险些渗透出来,缓缓地缠绕在他的喉咙上,缱绻地,柔软地,将人勒死。

    乔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中仿佛还有几分颤抖地说:“臣与元大人自幼一同长大,”这句话听得元簪笔心底猛地下沉,他摆弄袖子的手一下捏得极紧,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猜对了乔郁的手段,这一次,却没有分毫得意,“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臣入静室,”他干脆将为什么入静室省略了,“臣感念陛下垂怜,令臣得以重见天日,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死而后已,然当日元大人亦是真心实意,臣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皇帝这时候才意识到乔郁想说什么,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元簪笔,发现对方的脸色泛着白。

    于是他就明白,元簪笔与乔郁的关系绝对不如乔郁说那样两情。

    此言一出,大殿皆静。

    无他,只是乔郁这话说的太暧昧,对象又太不可思议,弄得群臣不可置信的同时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想听听这位离经叛道的丞相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臣以为与元大人此生不能相见,只是天意如此,竟令臣,”他说的很轻柔,这几个字仿佛是从唇齿中飘出来的柔软,“失而复得,臣情难自已,”他看向元簪笔,露出一个似有悲意的惨淡微笑来,仿佛在和他道歉,又仿佛在看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深情得令人动容,“臣自知荒谬,只是难以克制,还请陛下成全。”

    他笑容中的苦意更浓,望着元簪笔的眼神柔和得难得一见,他睫毛上似有潮湿,微微闪着光亮。

    饶是皇帝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个时候难免瞠目结舌,缓了缓才道:“虽然乔相情深,但是,但是这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他好像才找回思路,道:“元卿觉得如何?”

    元簪笔放下笏板,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不愿意。”他拒绝得如此果断,果断得不少人心中划过一丝叹息。

    水珠凝在乔郁的睫毛上,欲落不落。

    饶是这大殿之上多半是乔郁的政敌,却也不得不承认,乔郁这样的神情,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乔郁抬眼望向元簪笔,眸光流转,光华动人。

    这大殿中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不可思议之事,却从来没有一个如这般离谱。

    元簪笔同乔郁对视,不出意外地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势在必得。

    这两人一人演情深似海,一人扮冷酷无情,看客可怜疼惜拍完叫绝,不入戏的却是两个演戏的人。

    皇帝干巴巴地对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乔郁道:“听见了吗,乔卿。元卿说他不愿意。”

    皇帝从未觉得世间有一件事像这般荒唐过。

    然而元乔二人毕竟尚算国之重臣,训斥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竟被皇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憋得难受,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元簪笔身上。

    连皇帝都没拍案而起叫荒谬,谢居谨等人更不能说话了,干脆闭嘴当没看见没听见,等乔郁说的更过分了再开口。

    大殿中一时寂静无言。

    元簪笔世家出身,身份尊崇,若是和乔郁搅在一块,恐怕元老先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拖回去打上几十鞭再扔到祠堂跪着,好在老先生不在,不然当真容易被气昏过去。

    乔郁抿了抿唇,唇色与面色一样白。

    若说装可怜,无人可出乔郁其右。

    放在平时,元簪笔不介意陪着他演戏,看看谁技高一筹,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并没有乔郁那般厚颜无耻,许多话就说不出来了。

    乔郁道:“臣知晓了,”他看向元簪笔,含着秋水一般的眸子底下是沉沉的血腥气,似乎是饿极了的猛兽盯紧了自己的猎物,“只是不知,元大人为何拒绝?”他语调缓缓,却十分清晰,力图让每一个人都听清,“先前元大人同我,”他一顿,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从耳垂红到了脖子,桃花似的灼人,元簪笔看得赞叹不已,心道人果然是有所能有所不能,“元大人先前并不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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