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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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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警察弟弟,帮个忙,扶一把。(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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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遮住孟负山,他的声音低沉平静。

    “这会让我觉得,小语还比不上你路上碰见的一个不认识的普通吸毒鬼……纪语,你的亲妹妹,死在2013年2月9号,这天除夕。还差11天,才到她20岁的生日。”

    刀芒如箭,刺穿纪询的心脏。

    但没有疼痛,只有一片从伤口炸裂开来的麻木。

    黑暗翻涌起来。

    他的思维竭力想要站在现在,站在此处,忘记三年前看见的那一幕。

    但越想忘记的越忘不了,越想忽略的越被提醒。

    不用闭上眼睛,熟悉的一切已经在黑暗中显现:

    他看见自己家的门,暖黄色的光照亮防盗门旁刚刚换上的大红春联,上联“梅竹平安春意满”,下联“椿萱并茂寿源长”,横批四个字,“出入平安”。(*1)

    自从他当上警察,家中年年春节都贴平安春联,恐怕得等到妹妹也出来工作,父母才会在门联上展现出新的寄愿。

    他踏上门前脚垫,脚垫来自妹妹,上面印着很可爱的大小几只鱼,和老一辈的审美不太相符,她买来时候还和妈妈犟了两声嘴。妈妈嫌弃妹妹快二十的大姑娘了,审美还和小学生一样;妹妹不高兴,圆圆的小鹿眼极力睁大,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说自己属鱼的,就是爱鱼。

    这又是妈妈和妹妹的分歧了,妹妹说的鱼是双鱼座,妈妈不懂这些,只认十二生肖。

    看报纸的爸爸照例当和事佬,毫无意外先站在妈妈这边,训了妹妹一通,问她怎么没大没小和妈妈争执,接着又站在妹妹这里,安抚老婆:

    没大事,一脚垫,买都买了,不用浪费。

    妈妈气得点了点妹妹的脑袋:鱼鱼鱼,成天就知道鱼,我看是你给取错了名字,应该把你名字中的“语”换成“鱼”,早晚是个被人下锅的命。

    而后鱼儿脚垫就上了门口,当妈的哪可能拗过女儿。

    纪询在这里停了许久许久。所有温暖的回忆至此为止。

    面前的这扇门,是潘多拉的盒盖子,无论打不打开,罪恶已在此间。

    门拉开。

    时隔三年,记忆毫无褪色。

    他一遍一遍主动回忆着,也一遍一遍被动回忆着。

    他知道进门木地板上的一道裂缝,看见散放在玄关的一瓶跌打药。他知道这道裂缝是爸爸搬运妹妹的新衣柜时候弄的,那盒跌打药也是因为搬运时候扭了腰,才买来的。这药还是他帮爸爸涂的。

    他涂的时候还问爸爸体力活怎么不叫他,都这把岁数了,还要自己上。

    爸爸趴在床上,气哼哼捶床:不就是一个衣柜吗?你老子我还没老呢!

    他还看见了妹妹。

    妹妹背对着他,长到腰际的头发几乎遮住她整个上半身,她纤瘦得像一只竹竿挂了薄薄的帆,撑在原地。

    当日瞥见时候的惊异到了今日已经消失了,被火燎干净了,剩薄薄的灰,积在心底。

    但血腥气却穿透了时间与空间,让三年后的纪询依然被呛到。

    他耳朵边听见三年前的自己与妹妹的对话。

    “纪语,你最近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靠饿减肥?跟你讲了减肥没问题,不要瞎减,饿坏了胃看妈不念叨死你。对了,家里在杀鸡吗?血腥味怎么这么大?”

    “……哥。”

    纪语叫他。

    背对着他的妹妹总算转过身来,像一片布那样轻飘飘翻个面。

    他看见妹妹的脸,圆润的脸失去了光泽,尖尖的下颔凸出来,灵动的鹿眼也不再有神采,只剩下直愣愣的茫然。

    和光泽一起失去的还有血色。

    她的面庞苍白如张僵冷的面具,有两道清晰的泪痕残存在她脸颊,冲散她颊上血点。

    那种如坠冰窟的寒凉,也同血腥味一样,穿透时间与空间,重新出现在纪询身上。

    他循着她的脸往下看,看见更多的血液,喷溅的血液。

    妹妹白色裙子的正面几乎染红了,她双手有着最多的血液,和一把刀,厨房里的菜刀,日常拿在妈妈手上做菜用的刀。

    “哥哥……”

    纪语向他一步步走来。

    纪询终于看清了妹妹身后的情景,鲜血在饭厅地板上肆意涂抹,两具年老的尸体横躺在上边,一个仰面躺着,一个俯身向地。

    他们的身体已经残破,面孔上还残留着惊惧与迷惑。那是他年迈的父母。

    记忆被一键替换了,所有幸福的画面被撕碎扯烂,只剩下眼前血淋淋支离破碎的一切。

    纪询的心在颤抖,晕眩袭上他的脑海,纪语走到他面前,张开沾满鲜血的双臂想要拥抱他,他仓促后退。

    纪语停下来了,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他,干涸焦枯的眼眶颤了颤,再度淌下泪水。

    “哥哥,我好痛……”她哭道。

    她抬起手。

    刀光晃入纪询的眼。

    “我好痛啊……”

    鲜血飞溅出来。

    ……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三年前的幻影消失了,漆黑的巷道重新出现,孟负山依旧站在他面前,他背靠着墙,墙撑住他的身体。

    “是啊。”纪询说,“我的亲妹妹,杀了我的父母。”

    “……别这样说。”孟负山冷冷道,“不然我不保证手中的刀会不会失手飞出去。”

    两人交谈着,角落一个伏在地面的身影悄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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