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布鲁西下意识反问。
布鲁斯看着他。
“我还想起了一点战斗的片段, 还有别的我应该记得的事情吗？”
不，没有。布鲁斯垂下眼睛，顿了顿才抬起来。他眼带笑意：“怎么会突然想要把盔甲换成黑色？”
“因为——”布鲁西想了想, “我觉得你说得对, 现在这个涂装有点太闪了，并不适合战斗。”
“尤其是在需要隐蔽的环境下。”蓝色的盔甲在烟雾/弹中也比蝙蝠侠们显眼的多, 就连九头蛇的扫射，也多是对着他的方向——在当时的情况下，这自然对布鲁斯他们有利，但如果没有布鲁斯他们，这样被集中火力就很容易被攻破了。
布鲁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毕竟黑色是蝙蝠侠的标准配色, 布鲁西又在记忆宫殿里表现出对自己的特殊感情……他还以为布鲁西突然想换颜色，和自己有关。
不过，布鲁斯也并不想布鲁西向着战士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再过几天, 等托尼调整好反应堆, 布鲁西就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了。从此以后，蝙蝠侠、钢铁侠、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都与布鲁西再也无关——他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受尽宠爱的韦恩小公子，而不是复仇者的医生、蝙蝠侠的朋友、猫猫侠……或者别的什么。
作为布鲁西生命中的插曲, 他们没必要继续在对方的身上刻下痕迹。
“可是你并不需要参与什么战斗。”布鲁斯说。他把托尼昨天说的事情告诉布鲁西，“托尼已经校正了你的空间坐标, 定位和验算过程都已经结束。你很快就会重回你原本的生活。”
布鲁斯神情轻松，甚至还笑了一下：“我想，你原本的生活，应该不会需要这样高强度的作战？”
——什么？
布鲁西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布鲁斯站起身，布鲁西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换到带两个椅子的小茶几边坐下。
明媚的阳光洒在阳台上, 把藤编的椅子晒出一股暖暖的草木清香。椅子上的垫子柔软得让人能够慵懒地陷进去。中间的玻璃茶几也是小小的，不到一米的直径让两人几乎是触手可及——这可比偌大的餐桌更让人感觉到亲近。
布鲁西还惦记着刚刚的消息：“已经弄好了吗？这么快？”
虽然早就有了回去的心理准备，也对回去多有期待，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总会有无边无际的不舍蔓延上来。
他忍不住侧过头看布鲁斯一眼。
每天的缺乏睡眠并没有削减韦恩的俊美，他坐在阳光下，柔软的短发被阳光镀上了金色的柔光。布鲁斯微微垂着眼凝视远方的树林，似乎在思考，又好像没有。
布鲁斯抬起头回视。
布鲁西的目光滑过布鲁斯光洁饱满的额头，凌厉而坚定的眉毛，对上了沉静如深海的蓝眼睛。往下，是被精细雕琢过的挺拔鼻梁，还有嘴唇。
薄薄的，像是玫瑰晕开之后，有人精心描绘上色。
布鲁西知道对方笑起来的时候，唇角的弧度甜蜜得像是被蜂蜜浸渍——虽然布鲁斯真的很少笑。
虽然是他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面孔，可布鲁西就是觉得布鲁斯比自己更好看些。
他注意到布鲁斯抿着唇，大概也对自己要离开有一点点不舍？
——不过，作为蝙蝠侠，也许布鲁斯并不会像自己这样感性？
布鲁西拿不准。
他的目光长久地驻留在布鲁斯身上。
回到平行世界和出门旅游可不一样。出门旅游，即使是从美利坚游到伦敦，想要回来也只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的事情，但回到自己的世界，可就不一定能有机会再见到布鲁斯他们了。
“大概下个星期。”
“……”布鲁西沉默。
这也太快了！
他还有那么多人没有告别，没有准备好离别的礼物，也没有留下足够的纪念品。最重要的是，还没有……
布鲁西的视线突然变得分外有存在感，让布鲁斯侧目。他疑惑地挑起眉回视：“怎么了？”
布鲁西对他微笑：“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不一定。”
布鲁斯实事求是。
“空间壁垒正在变得稳固，我们也不能确定最后会变成什么情况。”换句话说，如果这堵隔离不同平行世界的墙变得太厚，即使布鲁斯他们还有去见布鲁西的想法，那也无法实现——
再说，布鲁斯并没有要前往布鲁西的世界的计划。
不同平行世界都有自己的节奏和轨迹，除非特殊情况，蝙蝠侠并不愿意打破这个平衡。
布鲁西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布鲁斯眼看着那双期待否定答案的蓝眼睛黯淡下去，被失落淹没。
布鲁西下意识抱了一下双臂，似乎想要借此安抚自己突然低落的情绪。失望和不舍比身上的修身衬衣更紧地束缚住他，让布鲁西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所以，”他轻声说，“我们很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了，对吗？”
“……”
蝙蝠侠的严谨让布鲁斯难以做出确定的回答。他现在并不清楚空间壁垒最后会定格在什么状态，而且……万一有意外呢？万一有一天，需要去到布鲁西的世界呢？
他当然可以用善意的谎言回应布鲁西。但布鲁斯并不想这样做。
“也许还会有机会见面的。”他谨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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