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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驯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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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选择(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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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栏杆上,双腿悬空,袍子在风里吹得鼓起,看起来随时会掉下去。当时把臣给吓坏了。”

    洛信原轻松地敲了敲朱色新漆的木栏杆,

    “西阁的木栏杆有成人两只手掌宽,看起来虽惊险,若不是下定决心往下跳的话,其实是不会掉下去的。”

    他招手示意她出去,“来,你多年未入西阁,过来看看这里夕阳临晚的景致。”

    梅望舒迟疑着,缓慢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边,不动了。

    洛信原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是了。差点忘了,你上次说过,小时候顽皮,从院墙上掉下来过,从此畏惧高处。”

    他貌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看雪卿不像是小时候顽劣的性子,怎的会去爬院墙?该不会是被人撺掇的?”

    梅望舒失笑,摇了摇头。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她和虞五已成路人,幼时的荒唐事何必在御前郑重提起。

    “小时候顽皮罢了。”她轻描淡写道。

    步廊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哼笑。

    “出来罢!”夕阳金光笼罩下的天子并不回头,淡声吩咐道,“一人独赏风景无趣。陪朕出来看看。”

    梅望舒愕然。

    迟疑了片刻,深吸口气,不去看悬空步廊外的暮色虚空,只盯着自己脚下的步廊木板,缓慢地迈步出去。

    走到前方那人距离两步处,估摸着差不多了,刚停了步,前方的洛信原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臂,往前强硬地一带。

    把她带到新漆不久的朱漆栏杆旁。

    梅望舒一眼便望见了下方皇城的重重朱红宫墙,仿佛田野间阡陌纵横,小如蝼蚁般的宫人在其中忙碌奔走。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她原地站立不稳,肩头微微摇晃,闭上了眼。

    被温热干燥的手掌及时托扶了一把。

    “人之一生,初始如潺潺小溪,逐渐壮阔,奔流入海。怎能让幼年时的几次挫折,成为一生桎梏。”

    洛信原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平静却不容拒绝。

    “原话是你曾对我说过的,我记到今日。这句话还给你,雪卿,睁眼往下看。”

    “就在这片皇城里,你我相互扶持,你带着我,一步步从淤泥深处走到光亮之下。”

    梅望舒睁开了眼,忍着晕眩,望向大片皇城。

    洛信原的手温暖有力,依旧稳稳地扶着她的手臂。

    声音也是极为沉静镇定的。

    对着眼前广袤皇城,缓缓吐出话来。

    “雪卿,记着朕今日说的话。过去朕犯的错,今后再不会犯了。”

    “朕只希望……你也再不要有归乡的念头。”

    “忘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洛信原转过身来,郑重吐出承诺,

    “你我从此便在京城里,君臣相伴,长长久久。”

    梅望舒的肩头微微一震,侧身望去。

    望见了一双难以遮掩的,炽热灼亮的眼神。

    两人安静地对视片刻,梅望舒转开视线,忍着晕眩,俯视着下方皇城鳞次栉比的殿室。

    “陛下言语如此情真意切,臣若多嘴,岂不是不识时务。”

    “只有个问题,如鲠在喉,不得不问。”

    洛信原:“……什么问题?”

    梅望舒回避了那道灼亮视线,轻声问,“陛下是何时知道的。”

    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两人却同时心知肚明。

    洛信原转过头去,对着天边夕阳拉出的大片阴影,无声地笑了下,“你何必追根究底呢。”

    “既然这次你选择了回京,就像朕之前所说的,前事一笔勾销,你我继续之前的君臣情谊,岂不是更好。”

    梅望舒的声音温和轻缓,言语却极犀利。

    “前事一笔勾销,装聋作哑,时时刻刻准备着应召入宫,和陛下联床夜话?”

    洛信原深吸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啊,还真是眼里揉不进沙子。”

    “人生难得糊涂。朕已经打算跟你糊涂了。你却又较真。”

    梅望舒轻声回应,“人可以糊涂一时,却不能糊涂一世。”

    “臣揣着一片真心入京,却不知陛下这边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温和却又坚持地又重复了一遍,“陛下是何时知道的。”

    尾音缭缭,消散在呼啸山风之间,仿佛风中羽毛落了地,久久得不到回应。

    洛信原抬起头,迎着天边夕阳的方向,幽黑眸中泛起一层薄光,细看却又没有泪。

    “一片真心?”他的声音蓦然冷了下去,漠然反问,“假死的真心?”

    “把朕扔在京城,自己回乡嫁人的真心?”

    夕阳直射过来的光亮太过刺眼,梅望舒在金色日光里闭了下眼。

    总是吐出文雅词句的水润光泽的唇瓣,紧紧地闭起。

    就此沉默下去。

    玄衣广袖的天子背对她,看不到此刻的面容神情,宽阔的肩头却肌肉紧紧绷起,仿佛丛林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凶兽,潜伏在巨大的阴影里,压抑着无尽愤怒,一步步地逼问,

    “每次都是这样。你不想说时,谁也不能让你开口。”

    “莫非是打算再辞官一次?还是像你那位好友那样,来个无声无息,挂印而去?”

    宽大手掌握紧扶栏,手背青筋隐约凸起,平淡声音里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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