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 李普通已经不太记得那一天是怎么从豹口逃生的了。
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
而普通人,都会假装自己记不得那些丢脸丢到外婆家的事情,并且在别人提起的时候, 还要表面笑得云淡风轻内心的那张脸却相当狰狞地说:“啊,你说那个啊,那个我都不记得了。”
然而, 像是用刀子印刻在脑海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是的, 该死的清清楚楚。
当时, 她被黑豹一样强壮的穆尔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后脑勺紧贴靠背顶端,高高地仰起脑袋之后, 紧张、兴奋、抗拒, 数重刺激下, 像是有一个能量球在她的身体里凝聚,当能量球的能量超越了上限值,爆炸的那一刻,她的大脑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整个人拼命挣扎, 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呜哇呜哇”地大喊大叫, 把穆尔吓得——没错,是被“吓”得松开了她。
李普通觉得自己永远没法忘记穆尔那一刻的脸, 那一瞬间的表情, 空举的双手无处安放, 嘴巴像是能塞进拳头的样子。
多么震惊。
多么愕然。
完全是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还掌握着这种神奇的技能——说变野兽就能变成野兽。
李普通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好笑, 但从穆尔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好笑的。
毕竟跟个傻大个似地愣了好一会后,他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整个人仿佛要拧成回形针。
等笑够了,他才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水,开导蹲在一旁生无可恋连死的心都有了的李普通。
要是别的人就算了,可偏偏是在穆尔面前。
他可是她喜欢的人,虽然也没想过之后要发展什么,但那可是喜欢的人啊!
穆尔:“……其实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李普通:“……”
真还不如说其实是想对她做点什么。
李普通:“求求你,忘了刚才。”
穆尔:“好的,我会记一辈子的。”
李普通:“……”
就那样,感觉已经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的李普通落荒而逃了。
……
李普通当初选择把话都说开,是为了能让自己在之后的日子里好过一点。
没想到。
这才是地狱的开始。
从那一天起,形势变得更严峻了。
穆尔不光满嘴“姐姐”“姐姐”地叫得越来越熟练,还完全纠缠上了她。
躲他是根本躲不过的。
她敢故意找借口回避他,他就敢光明正大地来找她。
穆尔第一次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的时候,李普通正在后花园里洗衣服。
把衣服想象成汤尼奥那么地去锤的时候,余光扫见后花园里的侍女侍从们像是被风吹倒的芦苇群一样接连趴倒在地上,仿佛要拼成人肉地毯欢迎来者。
看到这诡异的现象,李普通立刻逃跑,可才跑了没多远,她突然被人拽了过去,手里用来抵御外敌的洗衣服用的棒槌也被摔在了地上。
抢走她棒槌的人和她藏在了晾晒衣服的地方,风吹起的白色床单,为他们提供了不算隐蔽的暂避之所。
从飞舞的白色床单之间瞄到外边人头攒动,李普通立马紧张得要死,她狠狠瞪了一眼把她困在这里的男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要是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用公女殿下的身份堂堂正正来找她的男人不以为意,看着她一下子猛地往左边看,又一下子扫向右边,像鸟的脖子一卡一卡的,本来中烧的怒火不知不觉就全部消散了,上一秒脸还绷得紧紧的穆尔忍不住笑了。
质问的语气也行影无踪,别说凶巴巴了,就仿佛翘课去找在附近公司上班的女朋友,知道肯定会被数落一顿,于是提前撒娇。
穆尔:“我来找你。”
敌人实在狡猾,听到他带着撒娇口吻的解释,李普通也没法臭脸相对了,按了按发疼的脑袋,她感觉自己拿他越来越没有办法。
“……不是都跟你说了我要洗衣服,没空去见你吗?”
穆尔十分理解她的“不容易”。
他故意没有说穿,表现得相当善解人意:“我知道,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不过……为什么我的专属侍女还要做低等侍女的工作呢?”
“……”
李普通心虚了。
但这个时候心虚就等同于败北。
面对第一次不按常理出牌,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的敌人,她必须要赢下艰苦的第一战,把他狠狠击退回老本营。
可能是小时候家里电视没事就喜欢放新闻台,一说到工作,有些话随手就能拈来,无需思考,甚至连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把话说得相当理直气壮,正气磅礴。
李普通:“工作无分高低贵贱!哪怕有朝一日我当上了侍女长,我也一样要来洗衣服。身为领导,就应该下到基层,深入人民群众,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真实需求,才能携手共造美好的将来!”
然后为了不离题而带了带题目:“所以我才在这里洗衣服!”
穆尔显然没有料到李普通大手一挥居然就把题目的性质给升华了。
他愣了愣,然后笑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
从李普通的微仰视角望去,看到的便是湛蓝的晴空,透着淡淡清香的干净白色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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