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学堂最近开学了。
应琼背着她的小书篓,要去上学堂。
从路上乌龟一样慢的飞行速度,和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愁苦表情,就知道她是多么不情愿去天庭学堂上学。
一阵疾风从应琼的身侧呼啸而过。
应琼淡定地整理被吹得翻飞的小书篓。自从天庭开放空中飞行之后,被他人的飞行之风误伤,已经屡见不鲜。
可是这阵疾风吹过之后,又吹了回来。
二次伤害。应琼闭眼,缓解被风吹过的酸涩眼眶。
再睁眼时,疾风化为一个人,出现在应琼身边,正同她一起用龟速飞行。
应琼眼神不太好使,加之被刚刚那阵风吹得酸涩,她挤了好几次眼,才堪堪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天帝的远房外甥,三界战神沉晖的表侄儿,沉振。
唉。应琼在心里叹气,果然不该来上学,瞧瞧这一出门,就遇到个大冤家。
“嘿呀,是天庭的小叫花子啊!看你背的这破书篓,该不会也要去天庭学堂读书吧?”
冤家不愧是冤家,一出口便知八字不合。
应琼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的样子。“唉,我也不想去的。一想到我未来的同窗,居然是个连叫花子和拾荒者都分不清的小毛孩儿,就觉得这学,没什么好上的。”
这话堵得沉振憋屈,偏偏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陈词。只得咬牙道:“你等着,我会让你的学堂生活丰富多彩的。”
“丰富多彩”四个字,语气最为强烈。
说罢,也不给应琼开口的机会,着急忙慌地飞走了。
又刮起一阵小疾风。
这次应琼有了防备,眯着眼睛,没被风吹到。
她看了看时辰,嗯,快到辰时了,学堂要开学了,难怪沉振这厮跑的那么快。
应琼依旧慢悠悠地飞着,她不怕迟到。要是夫子能因为迟到这件事,把她赶出学堂就好了。
她就有大把时间去捡垃圾。
思及此,应琼撩起她破破烂烂的裙摆,盘腿托腮,以舒服但是更慢的姿势,徐徐飞行。
一边飞,一边暗骂让她来上学的“罪魁祸首”。
要说应琼来上学,绝对是被她师父——荒芜老君逼来的。
某一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
荒芜老君把应琼叫到他的床前。
“琼儿,师父时日无多了。”
应琼整理床边被褥,没说话。
被褥经过多次缝补,边缘不平,偶有棉絮从缝隙中跑出来。应琼一点一点把棉絮塞回去。
她沉默,不是悲伤到无法言语,而是——
这句“时日无多”,少说也从荒芜老君口里听到过百八十回了。
演了这么多回,也是累了,懒得搭理。
荒芜老君打断应琼整理被褥的动作:“为师都时日无多了,你还有心情整理被褥?”
顺带把应琼的双手放在他的手心,语气中皆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咛:“为师这辈子,也算圆满,唯有两件事情,抱憾半生。”
“过分了啊。”应琼警告道:“以前都是一件事儿,怎么今天还翻倍了。”
她抽回手,转身就要离开。“还有,您每次提要求能不能有点儿新意。就这几句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可荒芜老君没有像往常那样假意哭诉,而是语重心长道:“这第一件事,为师遗憾没送你上过学。”
应琼听罢,折返到床边,寻了把缺脚椅子坐下。“师父,您觉得以我们这条件,能上得起这金贵的玩意儿?”
荒芜老君扫了眼残缺的椅子,又望了圈徒有四壁的住处,厚着脸皮说:“琼儿啊,听为师一句劝,一定要去上学。再苦不能苦孩子。”
“您前两天偷吃我糯米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应琼掰着手指头,细数她师父的“恶行”。“您说,‘小孩儿就该多吃点苦,不然容易长蛀牙’。说完还顺走了我的糖人。那可是九天玄女姐姐送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我还没说完。”荒芜老君中气十足地呵斥过后,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时日无多”的状态,假意咳嗽两声,有气无力道:“再穷不能穷教育。”
“最近天庭在筹办学堂,那里的校长是我老熟人,说看在我给他收了这么久垃圾的份儿上,资助你上学。”
“至于第二件事。我遗憾没有将捡垃圾行业在天庭乃至三界发扬光大,我没有脸去见你师祖啊!”
应琼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发表感言:“第一件事,你想的美。”
又加了一根手指头,“第二件事,您真敢想。”
荒芜老君攥住应琼伸出的两根手指,用力晃了三下,宛如将所有的期冀都传递过去。
“琼儿,为师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为师的遗愿。而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就是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制定并要求天帝实施了这本《拾荒法》。”荒芜老君从枕头下摸出了几张纸,纸上泛着金色暗纹。
应琼认得,这几张纸还是她三日前在战神的府邸捡垃圾捡到的。因为材质特殊,混有金线,想必很值钱。她想留着换些吃的。
结果!应琼一把夺过那几张纸,看着纸张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心痛不已。“你竟然,你竟然在这上面写字!这可是好几个月的粮食!”
气急之下,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荒芜老君心虚,他摸着胡子,磕巴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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