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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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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魍魉乡(九)(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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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几道很深的皱纹,憔悴得倒像个中年人。

    此人一现身,那深谷中的风声陡然静了片刻,随后山风扶摇而起,直接将星辰海上一线的天撕开了。周遭都在下雨,只有峰主们头顶星河万里,清楚得仿佛近在眼前。

    众人都见礼道:“司命长老。”

    支修:“师父。”

    司命大长老侧耳转向支修的方向,很浅地冲他笑了一下,眉心的刻痕只淡了一瞬,很快又结上了。

    他不与人寒暄,直接开口道:“荧惑守心,紫微黯淡,二十九年不祥。”

    子夜之交还没过,司命大长老一句话,这年没法过了。

    大长老转向端睿:“周氏怎么说?”

    端睿道:“周氏永远以社稷为先。”

    “上古时,周氏祖宗以身饲魔,封无渡海,才有人间数千年清平岁月。苍生铭记在心。”司命大长老朝她略一颔首,“周氏很好。”

    说完,司命大长老又转向支修:“星辰海异象,南方祸起。”

    支修眼角一跳:“天机阁前几日确实飞了‘问天’上山,说南矿恐有人勾结蜀国,私吞灵石,尚未查证……莫非同此事有关?”

    擅法阵与铭文的九问峰主立刻说道:“弟子会请下山令,这就派人巡查西南边境大阵。”

    司命大长老摇头道:“请诸位峰主准备好,星辰海起了瘴,大劫将至,恐怕不止边境一点龃龉。”

    众峰主面面相觑,只听“铛”一下遥远的钟鸣——

    子夜之交,太明二十九年如期而至。

    星辰海一声长叹。

    庄王被年夜的爆竹声惊醒,心悸如雷,很快又被胸口的雪莲花压下去了。纸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床头,倒了杯水给他。

    庄王一挑眉,白令就低声禀报道:“属下去了王爷指点的地方,时间仓促,只查到一鳞半爪……”

    庄王“唔”了一声:“说说看。”

    “仅去年一年,苏陵一地厂区就出了大小事故十多起,都按下去了。最过分的一次,一条人命只赔了二两银子。伤亡人数不详,往少了估计,至少也有上百号人,人证物证都能找到。苏陵紧邻金平尚且如此,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更不用说……”白令说到这,犹豫道,“王爷,您这次真该带王先生他们一起,这些政事非属下所长。”

    “没必要,又不是什么错综复杂的事。”庄王懒洋洋地说道,“他们就是在秃子头上盖了张纸,揭开看一眼就知道有几只虱子。”

    白令一低头,欲言又止。

    庄王:“怎么?”

    白令轻声道:“属下今日还经过了一个‘活死人村’,那一片本是坟地,如今却被活人占了。那些或老或残的劳工无家可归,都借宿冢边,靠蹭着死人的祭品过活……”

    庄王听得心不在焉,眼睫垂得很低,像是快睡着了,白令便住了嘴。

    直到又一阵喜气洋洋的爆竹声响起,庄王才被惊扰了似的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倦意对白令说道:“怎么你这些年回了人间,倒学会多愁善感了?”

    白令暗叹口气,将那话题揭过:“王爷,各地厂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一旦追究,必然惊动玄隐山。此次南巡,难的不是查案,是怎样结案上报,按惯例……”

    “按惯例,应该选几个替罪羊充数,其他地方不痛不痒地挑点毛病,敲打一番便是。要是问王子谦,他会连夜给你列一个名单。哪些要拉、哪些要打,都给你捋得条分缕析。”

    庄王漫不经心地说道:“一点新鲜的也没有,这么无趣,岂不让陛下很失望?”

    他起身推开窗户,一股爆竹味随风飘来:“你知道此时苏陵上空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吗?”

    白令低声道:“世上没人有殿下这样的灵感,您所见所闻,我们无从揣测。”

    “怨愤浓得化不开,至少有两三股邪祟混迹其中,随时把人往他们泥潭里拉,我觉得一个火星就差不多够了。”庄王道,“明天我就离开苏陵府,临走我会将陵县那个假厂区嘉奖一番,叫大家都来听。”

    白令心里诧异道:故意搓火加重民怨吗……

    庄王:“知道我为何带你出来,不带王子谦?”

    “请王爷指点。”

    “咱们出来是搅腥风的,带那些没用的白脸书生作甚,”庄王转过身来,“明天容他们吃顿断头饭,后天子时之前,我要那位商会牛会长和郑知县的脑袋从身上移驾。”

    白令吃了一惊:“王爷,什么罪名?”

    “哪里话,哪有罪名。邪祟作乱,暗杀朝廷命官还要什么理由。”庄王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厂区里混的邪祟游手好闲太久了,本王看着都替他们着急,就给他们做个示范吧。那几个邪祟的老巢一目了然,我告诉你放哪,你到时候把尸体好好分拆一下,功劳平摊在这些人头上,记得一碗水端平,不要厚此薄彼。”

    白令:“……”

    “这些破事查起来烦得很,陛下失心疯了,我懒得陪他疯,也没打算吃力不讨好地到处平衡……既然起了民怨,那叫‘民怨’自行处置不得了。”

    仙山又能说出什么来呢?顶多责难他无能——他一个没怎么出过金平的病秧子,无能不是很正常?

    庄王愉快地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这些以民怨为食的邪祟,吃不吃得消这为民除害的英雄名声。”

    有那么一瞬间,白令看着他玉琢似的侧脸,心里突然想:殿下其实不关心江山社稷,也不在乎民生疾苦。

    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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