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小子,从小就是当兵养的,把他养得这样精神,跟牛犊子一样,从小体质就比别人好,一个能打八个,天生的兵种……”
谢云书听着裴林生的话,想着裴寂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小霸王模样,一时都不知作何表情。
裴林生问谢云书:“国家再穷的时候,也没少过我们当兵的一分粮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享受了这个供养,你就要为之付出,这个道理,对是不对?”
谢云书哑口无言。
裴林生沉沉叹了一口气,忽而调转了话题:“西方很多的政治精英一直在研究我们华夏人,他们说我们这个国家会毁在第四代,他们没打赢我们第一代,没斗过我们第二代,没摁下我们第三代,但是他们有把握,能控制我们第四代,就是你们这一代,你们一定不服气,但是我觉得他们说的这话也有点道理,你们这一代人……”
裴大校摇头,又摇头,表情沉痛。
“抗美援朝十八万青年有去无回,十八万青年啊,连毛|主|席的儿子尸骨都留在了朝|鲜半岛。”
“后来我们搞原|子|弹,除了那些科学家、技术人员,也有军人守着戈壁滩,你爷爷九年没回家,带着十几万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家里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有些人还以为自己的孙子、儿子、丈夫、父亲已经牺牲了。”
“而你们这一代的孩子,让你们不要买日货,不要用美国货,你们都不高兴,你们要人|权,你们要消费者利益,你们要享受。”
“那些牺牲的士兵,那些热血的孩子,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们连一点点的享受,一点点的消费体验都不能放弃,这样的孩子,能上战场吗?能为国精忠吗?能在敌人的炮火面前大无畏吗?面对敌人的拷打,能坚强不屈吗?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敢于牺牲自己吗?我不说绝对,但肯定有很多孩子做不到,做不到的。”
“所以西方那些政客,说我们的国家要毁在你们这一代,你们不要觉得冤枉,不要觉得委屈,跟先辈比起来你们差远了,差远了。”
谢云书张开口,他想辩驳的,这样绝对化的批判有失公允,是该能辩驳的,但他的喉咙里仿佛扎进去一排倒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蓦然发现,在这样真正的大义凛然面前,任何巧舌如簧、试图混淆概念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毫无分量,也是极度可耻的。
于是,谢云书深深地低下了头去,江行止和裴寂也低下了头去。
“当然,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们这代人的问题,是很多人的骨子里,包括我们军队,都产生了腐|败的思想。”
“现在有很多人,不再把当兵看做是奉献和牺牲,而是一种升官发财的渠道,在学校里念不好书,就去部队当兵,然后考军校,花钱买士官,大多数人都想进机|关进军|区,只有家庭条件不好的、没有背景的才去边防,去那些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地方。”
“这样的思想,是危险的,这样的军队,是危险的,这样的国家,是危险的。”
“我为什么要裴寂去当兵?”裴林生的语气蓦然拔高,“我裴林生的儿子,别的不敢说,他一定勇猛,一定忠诚,我裴家三代人的忠骨,养不出见钱眼开、怕疼怕死的孬种!”
“我不要你升大官发大财,也不指望你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但我知道我裴林生的儿子,绝对是忠诚的,你永远不会背叛,把你送上战场,祖国和人民可以放一百个心!”
“你们可能觉得我危言耸听了,现在都和平了,哪还有什么仗要打?”裴林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满桌杯盘酒盏在他有力的大掌下咣当作响,“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远一点的,93年银|河号事件,94年黄海对峙,96年台|海危机,那时候你们年纪小,可能都不清楚这些,可近一点的,99年北|约轰|炸我南|斯|拉夫大|使|馆,这个事情你们该了解的,01年,南|海撞机,81192的事迹,你们也听说过吧?”
裴林生看向三个孩子,江行止和裴寂还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凝固在那里了。
只有谢云书回应了,谢云书用力地点头,他的眼里爆出无数血丝,闪着泪光。
“耻辱吗?耻辱啊。”
“窝囊吗?窝囊啊。”
“恨吗?恨啊。”
裴林生接连三个自问自答后骤然咆哮:“孩子们!没有大国崛起,何来小民尊严啊!”
谢云书颤抖地捂住脸,十根手指用尽全力按压脸上的皮肤,他的眼睛、面颊、鼻腔、喉咙,全部都火|辣|辣一片,烧得他哽咽难言。
“你们看着眼前一派太平盛世,其实步步杀机,步步惊心。”
“当兵是很苦,可这苦总要有人去吃;打仗是很危险,但这危险总要有人去趟!”
“我的儿子吃了这个苦,别人家的就少吃这一份;我的儿子去趟了这个危险,别人家的孩子就少趟这一份。如果我的孩子都不肯去当兵,都不愿意精忠报国,我拿什么脸去要求别人的孩子对这个国家忠诚,为这个国家奉献?!我他妈的拿什么去要求?!”
“裴寂,这些话是我第一次这么跟你说,也最后一次这样说,”裴林生的语气沉下来,也心平气和下来,“做裴家的人,就要当兵,你没得选择,如果你一定不肯,那就不要姓裴,我给你联系你妈,你随她姓,你的生活费我还是照给,但是你不要姓裴了。”
谢云书愕然抬头去看裴寂,裴寂低着头,谢云书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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