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性的,靳崇钰是针对孟眠一个人提问的。
但这个房子里,有两个没眼力见的人,准确点说,他们俩脑子比较简单。
一个是靳泡泡。
一个是赵樨。
两个都兴高采烈地喊着“去去去去”。
李墨雨翻了个白眼,要不要脸啊这俩?
靳崇钰笑了一声,铅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他懒洋洋地开口,“没问你们。”
孟眠落下最后一个字符:“可以啊。”
饭后就快到四点了,太阳从明晃晃的浅金色变成了橙色,大半边天变成了很深沉的红。
召南像是被一层淡红色的纱给盖住了,像一个氤氲着梦幻与暧昧的童话世界。
孟眠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靳崇钰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走之前,她回了一下头,靳泡泡和赵樨两人用着一模一样的姿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
靳崇钰伸手握住孟眠的手腕,“走吧。”
孟眠用另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拜拜。”
靳泡泡and赵樨:“......”
在两人离开了一会儿后,靳泡泡嚼着奶茶里的珍珠,含糊不清地说道:“阿水以后肯定会被靳崇钰教坏的。”
“她以前都会对我心软,现在只会和我说拜拜,过不了多久,她肯定就会和靳崇钰一样,连拜拜都不说了。”
“靳崇钰是不是和她说我坏话了呀?”
“靳崇钰不会和阿水说我坏话吧,我上次把阿水买的草莓吃了一大半说是白菜吃的。”
赵樨把她推开,“靳崇然?”
靳泡泡头皮一麻,“你干什么突然叫我名字?”
“你要去上课了吧?”
“对啊。”
“到时候送你个礼物。”
“你自己吗?我不要。”
“我对你这种小屁孩儿不感兴趣,谢谢。”
靳泡泡呆了一下,嘀咕了一句什么,扭头去找白菜了。
他们住的小区隔壁不远是长江,准确来说,这条江会在终点处汇入长江,四舍五入就是长江了。
被风吹皱的水面,波光粼粼,太阳余晖尽数洒在江面,像被铺上了一层金箔。
对面,是召南的小山堆,本来是小山来着,但因为高度实在是拿不出手,本地人和熟悉了召南的人都称它们为小山堆。
元旦假期,又是下午的江边,再加上天气好,下午出来散步的人很多,情侣,姐妹,还有遛狗的。
大狗,小狗。
孟眠喜欢大的,视线总是追着那些牵着大狗的人跑。
“喜欢狗?”靳崇钰注意到了,问她。
孟眠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我还在新台的时候,隔壁邻居家养了几条大狗,有时候邻居不在家,就让我陪着它们玩儿,我跟它们感情很好。”
但之后大学来了召南,再加上她和柳家没了关系与联系,那些陪伴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大狗们自然也成为了过去。
那时候,每次觉得不开心与委屈,她都会去邻居家的后院坐会儿。邻居家主人是个美丽优雅的阿姨,四十来岁,丁克,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喜欢养狗,也很喜欢孟眠。
没有和靳崇钰在一起之前,孟眠想象的自己年纪大了之后的样子就是那样的,即使是现在,她也觉得那样的生活状态非常好。
“想养的话,可以养一只。”
孟眠有些担忧,“家里有白菜。”
“忘了和你说,年后靳崇钰就要去学校上课了,她要把白菜带走。”
孟眠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快?”
“她说想去学校了。”靳崇钰低声说道。
实际上,靳崇然说的是:靳崇钰,我想做个正常人。
“她现在可以去学校?”
靳崇钰:“医生不是很建议,家里想给她请家教,她不乐意。”
没人能强迫靳崇然做她不乐意的事情。
“回召南?”
“回召南。”
这个话题令人觉得有些沉重,靳泡泡太开朗了,没心没肺的,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忘记她其实是个病人。
偶然一次,孟眠看见靳泡泡的床头柜最下边的抽屉里全是药,盒装的,瓶装的,一颗一颗的,液体的,关起来都需要费很大劲。
她也和早晨五点还醒着的靳泡泡说过早安。
参与过靳泡泡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不去注意的话,她可能根本意识不到靳泡泡还在生病。
“她不是很愿意吃药,因为抑郁症的药吃了之后会有副作用,”靳崇钰的手有些冷,他语气听着有些无奈,“逻辑记忆可能都会变差,不同药有不同副作用,靳崇然理解成会变笨,会影响她画画。”
孟眠心里有些难受,“所以她才想画画,是想知道自己吃了药,还能不能画出来?”
“嗯。”
孟眠看见过靳泡泡的画。
她不是专业的,从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靳泡泡的画能让她接受,没有刻意地卖弄,就算是颜色异常多的搭配,也不会显得混乱,看似梦幻的风格,笔法却异常锋利得相当漂亮。
她才十六岁。
她未来真的还有无限可能。
上帝给了她天赋的同时,也连带着给了其他的不好的东西,它们相互成就,完全看主人能否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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