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元与华羲到东海, 正是日出时分。不远处的落萧湖地界还是早霞漫天,不过几里地之外的东海却灰暗阴凉。
浓云挤压着天空,未透出半点晨光, 沉沉得半刻便要坠入海面似的。不见雨幕却随风贴到脸上几分湿意思,无端让人心底生了寒意。
华羲立于海面之上,望着下首暗流涌动不见底的东海, 眸色深沉。
“看来…东海的待客之道, 不怎么样。” 苌元自远处踏云而来, 乌木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面色清冷如山巅云雪。
“我这天君做到如此地步,倒是让你白捡了笑话。” 华羲嘴里说着玩笑话, 面上却无半点暖色, 杀意外露。“东海族…若是不能为我所用, 便毁了吧!”
东海族潜于东海的海底山之中,外族人若想踏足,只有在辰时日出光芒照引之下的唯一路径可入。
“呵呵!二位都来了!” 无拘放浪的晴明音色自后方传来,一身宝蓝色长衫, 雪发如瀑,仙风道骨。
苌元看了看来人, 眉心微蹙,却并未说话。
“你是…唐借?” 倒是华羲认出了唐借, 他当初派人在十安监视尧棠动向, 知道他与尧棠的故友之情。
“见过天君。”唐借话虽如此, 却并未动作施礼。反而是自来熟地搭着苌元的肩, 带着揶揄笑意探头问道:“真忘了?”
苌元听说此人是唐借,早前又在尧棠与他说起往事时留意了几分,如今见到了真人, 自然是心中有数。见唐借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侧身躲过他搭在肩上的手,挑眉,淡淡道:“肉芝好吃吗?”
唐借的笑意瞬间凝固,自然是听出了苌元借此前沈盼芙的事,反击自己对他的揶揄。倒也不恼,笑嘻嘻对着华羲挤眉弄眼起来,“他都想起来了?”
华羲不理会他二人你来我往互戳痛处,对唐借正色道:“你来做什么?”
唐借听他如此问,又向华羲靠了靠,哥俩好似的搭上了华羲的肩。“你与我…皆是情场失意,比不得…” 故作姿态对着苌元努了努嘴,“有人惦念。”
“尧棠让你来的?”华羲了然。
“是也不是…” 唐借买了个关子,笑道:“与东海族长有一桩旧事未了,今日借二位的东风…”
辰时已过,天上竟是半点太阳光亮未露,入东海之路无处可见。
“看样子,这东海族长是有意挡住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了。”唐借看了眼天色,送灵力于海面之上企图开启引路阵法,可灵力便如石沉大海,丝毫未见波澜。“就这么干等着?”
苌元看着上方乌云压顶,送了几不可见的一缕淡淡灵力游入云层,沉声道:“再等等。”
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云层之上忽然有了动静。闪电劈开云层,像是将天幕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本隔着一道墙似的沉闷雷声,此时声声在耳畔炸裂。如同天河倒流似的雨幕自闪电来处倾斜而下,方才平静深沉的海面忽而涌起了巨浪,雨借风势渐强似乎是要将整个海面都掀个底朝天似的。
“唤雨之术!” 华羲看苌元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如今细细想来,苌元几次受伤,皆是受尧棠与他的机缘因果所累…替她挡了九十九道雷劫,却只是一魂一魄离体,并未伤及根本。而后的土灵珠之上,那般至纯相克之物,放在三界五荒任何一位天神的身上,都该是必死之劫,可苌元也仅是沉睡了千年而已,复醒后,以长庚扇碾死全盛的无凡只在覆手之间。而后的轩辕剑之伤…虽然波折,却并未伤及性命。还有在凡间擅用燃魂之术…
近万年来,苌元使用灵力与人对阵不过寥寥几次,才教众人忽略了…这位只手创建魔域,开天辟地的父神座下首徒,实力究竟恐怖到了如何地步。
风、雷、雨、雪四象,受天族四神掌管,四神占灵力属性天赋之力,仍需借用法器才能施风、创雷、布雨、落雪,而方才苌元…只是轻飘飘一缕灵力,便扰乱颠覆了整片海域的气象。
“好凌厉的手段!”唐借赞道。看着下方海水涌起了数百丈高的巨浪,掀起的海面下面隐约可见闪着蓝光的阵法。
“那里!阵眼!”华羲说着便要冲下去,只要毁了阵眼,入东海族的路径自然便露了出来。
“不急…” 苌元抬臂挡住方要动作的华羲,随手拿了唐借的配剑,附灵力向下掷入阵眼。
那佩剑方才插到阵眼上,“轰”的一声巨响,阵法所覆盖的海面上,腾空而起数道水柱须臾之间炸裂开来。海面如同煮沸的热水般,阵法碎裂之景此起彼伏,一时不绝。
“魔尊!魔尊饶命啊!”背着龟壳,须发皆是绿色的滑稽精怪破水而出,东躲西闪,滑着脚步远离水柱和天雷。到了上空苌元所在的云层时,头顶着海带,龟壳也被天雷劈了好几道印子,鞋子更是跑丢了一只。
“小精乃亥引,见过魔尊、君上…” 眯眼瞧了瞧唐借,未认出是哪路神仙,只好糊弄道:“上仙。”
“东海这般迎礼…本君,受用了。” 华羲面色阴沉,杀意锋芒毕露。便是知道东海一直为无凡爪牙,可如今的天族到底谁是天君…东海这般,便是半点不将他放在眼里。
“东海不知几位驾临,有失远应。” 亥引说起了官话,企图安抚住着几尊大神。
“不知么?” 唐借笑吟吟道:“我倒是觉得…东海族长知道得很呐!”
方才借着苌元施唤雨之术,他观天色才看出关窍。东海族自然没有魔尊那般灵力能随意改动天色,那么…此前的乌云,便是东海族素来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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