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穆佐希低下头看着他笔直的大长腿,有点迟疑地又说:“我看你走路没太大问题。”
    “嗯。”他淡然回应。“复健两年,还不能久站。”
    “诶,那我早该准备轮椅。”
    “轮椅?”他冷冷一瞪。“你想坐我可以成全你。”
    穆佐希尴尬地笑了,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去。
    “你这次过来,家人没说什么吧?”
    “我用的是出差名义。”他说。“现在是我哥当政,请假很简单。”
    穆佐希翻了翻白眼。
    “对了,《纔想》卖掉了,据说是匿名收藏家,该不会是你?”
    “不是我。”他说。“我想买,但有个人跟我跟很紧,我打算查。”
    “兔子想用这笔钱办着酒会,我帮你安排。”
    他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双眸浮上悲伤。
    “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哦?”穆佐希想了想。“那不如就去酒吧看看她。”
    睽违两年的见面,他看到不远处在吧台里华丽抛掷的她。
    衬着蓝色的灯光,她如梦似幻,站在一个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的记忆,停留在白家之前。”穆佐希淡淡的说。“喊她小妃会有反应,白彤这两个字对她是完全陌生。”
    两年前的车祸,白彤跟朗雅洺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白彤身体被朗雅洺抱住,但脑部却撞到巨大撞击而昏迷。
    朗雅洺左腿粉碎性骨折,右腿撕裂伤,两只手都有挫伤。
    他们紧急被送去医院,庆幸朗雅洺的哥哥跟嫂嫂还在国内,几乎是及时赶到处理所有后续的事。
    他很快脱离险境,但白彤却昏迷不醒。
    哥哥嫂嫂劝他回英国做更完善的检查跟治疗,他坚持要等到白彤醒来才走。
    母亲也偷偷跑过来看他,要他先照顾好自己,他毫不留情的送客。
    所有人苦口婆心的劝他,搞到最后舅舅不客气的说:“我可不要一个瘸子当女婿。”
    他握着她的手,嘴唇贴在她的手背上,目光没有离开她苍白的脸。
    “舅舅,我想娶她。”他哑声说道。“真的很想。”
    “那就站起来娶他,你残了怎么保护她?”舅舅冷冷地说。
    “我不想离开。”他说。“我怕她会有危险。”
    “凭你现在想都别想,你是断腿不是断头吧?”舅舅冷嗤。“回去搞好再来。”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舅舅:“可以再来吗?”
    “你最好快一点,我帮你顾人以小时计价,月息三分利。”
    听到这么凶残的勒索,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你现在利滚利,欠了我老爸一屁股的债。”穆佐希调侃。
    “嗯。”他上扬嘴角,平静问道:“怎么会让她开酒吧?”
    “白家这几年一直在找她,这地方对他们上流社会来说不入流,不容易找到,你现在看到的所有服务生都是咱们道上的兄弟,全是自己人。”
    “你们怎么跟她解释车祸的事?”他问。
    “该说的都说了,白家的事,报纸也给她看了,就只差……”穆佐希有点尴尬。“你的事我爸不让我多说。”
    他垂眸,拿起酒杯轻啜一口。
    “她看到报纸,问我抱住她的人是谁。”穆佐希又说。“我跟她说是男朋友,但她却没啥反应。”
    他握紧玻璃杯。
    “她没有白家那段记忆,对伤害自己的人只有纯粹的仇恨。”穆佐希缓缓说道。“她每天整理白家眼线传来的信息,每周二来酒吧顾店,其他时间都待在画室里,还收了个徒弟。”
    “我知道,年纪很小。”他淡淡地说。
    “呵,你听起来很不爽。放心啦!那小子单纯的很。”
    “他们两个天天见面?”
    “废话,有时候画到一半就在画室里直接睡了。”
    穆佐希说完,就听到对面某人手指关节喀喀作响。
    “睡一起?”森寒一笑。
    说错话的表弟吞了口水,嘿嘿嘿笑了三声。
    “周二才来酒吧,但今天是周三。”他问。
    “每个月有一天女士之夜,女性消费打8折,所以她会来。”
    他看向吧台里纤细的身影,她正在擦着桌面,一边与旁边的调酒师说话。
    穆佐希知道他的心思,扬手招来自家兄弟:“我们这桌要两杯特调。”
    “好。”
    十分钟后,她拿着两杯调酒过来,目光先转去穆佐希:“你今天怎么会来?”
    “朋友从英国过来,自然要给你做生意。”
    她冷哼一声,才转向另外一边。
    两人四目交接。
    他感觉到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眼里只有这个人。
    魂牵梦萦的人。
    一双通透澄净的眼眸染了金色光晕,那样地注视深邃且熟悉。
    “您好,初次见面。”
    他才知道,深邃的是她。
    熟悉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