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烁烁,大漠之上掀起不小的风烟,罗依依坐在骨剑之上往下看,曾经困住四人的沙尘暴像是一溜玩笑似的烟圈,渺小不值一提。
罗依依回头瞧见了气急败坏追赶的顾景,祝璃冷笑一声,声音在高空中有些飘,“居然捧了这样的渣滓做仙首,这一代的仙门真是败落得紧。”
依依不说话,目光敛回,轻巧巧地落在薛洛的脸上,对她来说,那些被捧到天上还是踩在泥里的争斗名利,好像都没有这人的一根睫毛重要。
她只想看见这双好看的眼重新睁开。
气流飞乱了薛洛两缕黑发,被罗依依细细抚平。
“若是从前,应当是你帮我理头发的,”依依垂了垂眸子,隐去泪光,“我记下了,等你醒了要一并还给我。”
她吸了吸鼻子,又补充道:“还得加利息。”
祝璃神色微晃,背过身去。
魔山九疑位于西北,掩映在一片高耸密林之后,遍地黄土朔风,山道即使被清理过,杂草仍旧遍地丛生,沿着山体而上,山顶处坐落一座通身漆黑的宫殿——伏魔殿。
魔兵训练有素,一行人从山顶排到山脚,将九疑山把守得铁塔一样。
罗依依瞧了瞧黑压压的一片人到底还是没说话。
直至寝殿,她的掌心才出现一只晶莹冰床,冰床落地,立刻幻化成那日密室中大小。
她苦笑:当日图这冰床凉快,薛洛特意去问了鬼王要来给她避暑用,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却是为他。
罗依依小心将薛洛扶上去,又从乾囊中揪出汤圆,仔细叮嘱他好好照顾薛洛。
祝璃早已等在门口,退了殿里的一众侍从,才冷声道:“他已经死了,你还带他回来做什么?”
罗依依盯了她一会儿,袖中的拳又松开,才堆了笑,“我与他夫妻一场,总该为他守灵三年。”
“三年?”祝璃失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罗依依眯了眯眼,“那我该是怎么样?”
她狐疑看她,退了两步,“我忘了,你还未记起所有的事。”
祝璃忽地腾飞,血玉从依依的袖口飞出悬至空中,祝璃指端的青色光柱缓缓注入其中。
她轻轻落下,手掌悬空托起血玉,缕缕冰封的回忆自玉中倾泻,“二百年前,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妨自己看一看?”
冰凉的记忆涌入,罗依依被迫承受着脑中剧痛,那是回忆积压所致。
时间倒流至两百年前——
异世大陆仙魔斗争许久,两方势力互相制衡,如此度过了千百年,直到两百年前的一个黄昏,第十七任魔主喜得一女,降生时八方震动,天地异色,有五彩之云悬于九疑魔山,七天七夜不退。
魔主大喜,赐名天晧,意为天降晧瑞,寄予厚望,将之视为魔族未来栋梁之人。
天晧不负盛望,是魔界万年难遇的奇才,虽是女子,却在短短十几年中就达到魔界顶峰,很快成为了魔族第十八代魔主。
天晧的出现,打破了仙魔千年来的天平制衡。
起初人们信仰仙门,纷纷投入仙道修炼,可在天晧的威名远扬后,九疑的山下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皆是想求入天晧门下。
仙门受了千年百姓拥护,未料天晧的横空出世,人们不再修仙道改修魔道。
仙界佼佼众多,怎能眼看百姓堕入魔道,于是开始有年轻子弟登门挑战,妄图扭转民心,竟都惨败而归,眼瞧着一种青年才俊皆成为天晧手下败将,九疑山下的队伍越来越长,仙界年长者终于坐不住了,拉下颜面登门而战。
这一战并未持续太久,天晧在三招之内就解决了一众德高望重的修者,至此,仙门彻底败了脸面再也不提挑战之事,一众人气昂昂地来,灰溜溜地归,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领地被魔族不断占领。
仙家极为不满,但忌惮天晧神威,不敢妄动。终于在几年后,一直扩展疆域的天晧突然停了下来,上穷碧落下黄泉,几乎掘地三尺寻求一物,有人瞧见天晧入了鬼市,以神器天水丝交换一段记忆。
此事流传开来,顿时在仙魔两界都炸开了锅,众多流言纷起,有人说天晧是修道走火入魔,有人说天晧毕竟是女子难过情关,更有传言道天晧本是上天庭一位上神,此次就是在寻找前一世记忆,打破轮回壁以回归神位.....
流言漫天,天晧却并不在意,从鬼市归来后就放权给了得力部下紫鸢,将自己封闭九疑,几月都未出户,更是无人知晓她在做什么。
直到仙门百家齐聚,合力攻上九疑时,天晧才姗姗来迟。
这一战开始的猝不及防,但仙门却是筹备许久,天晧无心应对,仍是强撑了半月有余,终于被合力围堵拦截至徐越城,魔族拥有不死魄,百家费尽全力依旧无法彻底诛杀天晧,只好在徐越就地建造伏魔塔,合力封印,并约定世家轮流看守。
“塔里的世界,魔主可想起了?”祝璃收回手,得意地笑。
罗依依颓然坐下,失神喃喃道,“塔里的世界......”
被掩藏太久的记忆终于潮水般涌来,“我记起来了。”
“落败后,我被人用符咒和大阵压制,当日和我亲近的人尽数被扔进了伏魔塔,我伤势太重昏迷了许久,醒来之后,身边人皆寥寥无几。”
“塔中无日月,只有仙门不断抓进来的狠厉妖魔,妖吃妖,魔吃魔,若是不互相吞噬,就无法生存。”
“起初他们畏惧我的身份不敢靠近,日子久了,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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