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人借助天劫伤了裴念念,没有金丹的龙,脆弱似刚成年的小妖,天雷劈下,她魂魄尽碎,斩断她今后的所有轮回。
裴念念的生命戛然而止在那个飘花的冬天。
“没有了。”
画面停驻在茫然跪在树下的年轻僧人背影上,属于裴念念的回忆被人藏进了她最爱的树里。
最后一个回忆球飘上了枝头,整棵树轻微摇晃了两下,罗依依伸出手,接住一片淡粉的花。
所有的片段记忆都变成樱花,一朵接着一朵开上了枝头,很快化成粉色的云,凭空的风把花瓣大片大片地吹落,落满了罗依依和薛洛的肩膀与头发。
罗依依呆呆握住花瓣,有片刻的失神,她走近树干,将手轻轻贴近,感受到一阵震颤,她清晰识别到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懵懵懂懂,似乎在诉说什么。
“念念,是你吗?”罗依依突然问。
大树的颤动挺了挺,片刻后斜伸出一枝,低低垂下,安慰似地拍了拍罗依依。
薛洛闪到她身后,伸手轻扯她的衣袖。
“薛洛,她没有恶意,”罗依依引着他的手触上树干,“你可以感觉到吗?”
他闭上眼仔细体味,除了罗依依手心的温度,什么也感觉不到,于是他诚恳地摇头,“没有。”
罗依依有些诧异,又轻轻将耳朵贴近,“她问,子平哥哥后来怎么样了,她还问为什么她在这里。”
薛洛还是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让人远离那棵奇妙的树,才低头与她说话,“她是裴念念吗?”
“不是,”罗依依摇头。
“这股气息,很清新,很干净,很单纯。”
“这种感觉更像是一株嫩芽,不是人的气息。”
薛洛抬头瞧了一眼,略微思考一会儿,“是裴念念院子里那棵树,被人移植过来了,死前的碎掉的龙魄被吸收了一点,逐渐修成了精怪。”
“院子里的樱花树,”裴念念突然记起裴念念独自看星星的那个夜晚,曾亲手拔掉龙鳞,闪过院子的衣角不是灰白,而是仆仆的黄。
黄色,是方丈阶级的颜色。
“龙鳞,念念埋下的龙鳞,就是江文手里的那一枚,是方丈将它挖出来了。”
“可是方丈呢?”
“被我杀了。”
寂静中一道恬淡的男声传来。
四周的屏风“啪啪”地裂开,扬起一层薄薄的灰尘,尘埃落定,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灰白的衣角垂下,腕间的念珠缓慢被拨动。陆子平眉眼平和,声音清朗,“那日在后山的人,都被我杀了。”
他浅浅注视着两人,带着悲天悯人的笑,“我告诉你们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后山的人闯进了院子,他们手中的箭杀不了我,只好把我关进屋子里,隔着窗子,我瞧见他们在欢呼念念的死,大雨从天上落下来,百姓们跪下来感谢方丈。”
“方丈终于从角落走了出来,成了拯救柳城的圣人,禅元寺因此名声大躁。”
“百姓崇拜神龙,方丈害怕,就对外说念念是蛇妖,蛇妖降世,带来大旱,如今他潜伏已久,受尽磨难,终于诛杀了蛇妖。”
“哦,对了。方丈将龙鳞卖于卢家,卢家许了他安享晚年的回报,又捐赠了一大笔钱,都用来建造藏经阁了,可是他不知道,藏经阁的图纸是我设计的呀,那是我给念念建造的陵园。”
陆子平低低地笑起来,“竣工的那天,我把他们全杀了,就葬在藏经阁脚下,我让他们都去给念念赔罪,让他们也体会长眠地下的痛苦。”
罗依依看着他清俊的脸,突然感到一阵由衷的恶心,“最该给念念赔罪的不是你吗?是你的懦弱、退缩,害了她!”
陆子平的笑僵住,缓慢把目光落到罗依依的脸上,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近乎痴迷地盯着罗依依的脸,忍不住靠前两步,“罗姑娘......”
“滚回去!”
薛洛的剑影毫不留情打在他的身上,霎时出现两道血痕,陆子平笑了笑,伤口瞬间愈合了。
熟悉的淡淡妖气传来,薛洛冷笑一声,“我道是什么妖物的妖气能笼罩全山,又能瞬间消失,越来是大师用龙丹将自己活生生修成了妖怪。”
罗依依道:“妖怪?”
“是啊,”薛洛嘲讽道,“我们若是再晚一点发现,说不定大师都入魔了呢。”
陆子平轻轻叹了口气,眉眼越发慈悲,“妖如何,魔又如何?若能复活念念,有何不可?”
“那小孩呢?”
“他?”陆子平拨了拨佛珠,“你们不是见过他了吗?”
罗依依退了两步,“裴念念,渡念......”
“渡念就是小孩?”
“罗姑娘冰雪聪明,诚如姑娘所说,我的确是懦弱,我护不住念念,也护不住渡念。”陆子平转动手腕,低头看了看,满意地笑了,“我赶到时,他们将渡念的肚子都破开了啊,他的灵魄已经丢了一部分,不过也好,省的我再费心消除他的记忆。”
难怪渡念总是迟钝,难怪这样的寺庙里却没有几个僧人活动,剧情在罗依依脑海飞速梳理,“所以你杀了全寺的人,做了傀替代僧人,再放出话收人修道,实际便是为了复活裴念念?”
陆子平笑而不语,示意罗依依继续说下去。
“是你告诉江文入魔的方法,指使江文杀了卢家人,对不对?”
陆子平道:“指使?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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