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二十岁官拜太傅时,性子便不似从前那般潇洒明媚。
十六岁到十九岁这三年的时间,她过得很苦,大约是受尽了此前十多年没有受过的辱骂和欺凌,以至于刚从狱中出去的那段时日她几乎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
甚至于在陆暄的面前,她也全然不像个师长,她那会儿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大概是“对不起”、“抱歉。”
那时苏婵还喊他“殿下”。
直到陆暄二十岁冠礼那天,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诏请苏婵为陆暄取字。
取字这种事儿本该由长辈或者德高望重的先生来,苏婵那会儿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年轻气盛的太子过家家般拜的师,自然不会想到陛下会让她为太子取字。
反对的声音也是有的,苏婵自个儿都觉得荒唐。
陆暄却是当众怼提出意见来的礼部尚书:“太傅没资格,那你来?”
礼部尚书立刻噤声,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位太子爷脾气差不好拿捏,便住了嘴,事后苏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便去找他。
“你别听他们瞎说,”陆暄揣着手,懒洋洋地睨着她,半点儿没有在朝堂上的盛气凌人,“取个你自个儿叫着顺口的。”
没辙,苏婵只好硬着头皮给他取字,翻了许多的古籍旧书还有皇室宗谱,甚至还合了他的生辰八字,最后确认下两个字:温、昀。
与他名字里的“暄”字倒是异曲同工。
那之后,苏婵对他便改了口,不再同旁人一样疏离地称呼他“殿下”,而是喊她亲自取的表字——
“温昀。”
……
“温昀。”
陆暄抱着醉得不轻的苏婵一路到她卧房,她还在呢喃这两个字。
声音虽然不大,可陆暄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铁青着脸把苏婵放下,给她拉好被子,坐在一旁生闷气,没一会儿又扭头问她:“温昀是谁?”
没人理。
陆暄更生气了,报复般双手掐着她脸颊,试图把人弄醒,又问:“苏韫玉,告诉我温昀是谁?”
苏婵吃痛地“唔”了声,蹙着眉,还是没醒。
陆暄:“……”
不到二两就醉成这样,还敢说自己酒量好。
憋了半天劲,陆暄终于还是不忍心真的把她弄醒,掐她脸的手松了劲,转为轻轻的摩挲,带着几分依恋与缱绻的,一点一点描摹她的眉眼。
原本白净的肤色此时染上了酡红,瞬间打破了她素日里的疏离感,本就红润的嘴唇此刻也越发饱满,下嘴唇上似乎还破了点皮,隐隐有点血迹。
陆暄眸色渐深,有些心虚地用大拇指蹭了蹭她嘴唇,下意识舔了下自己的。
“喂,苏婵,”他沙哑地喊了声,“不管怎么样,我得是你最重要的人,知道不?”
“亲过了,就得负责,就得对我一心一意,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喊别人的名字是不对的,这叫朝三暮四,不可以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你再等等我,行吗?”
……
苏婵醒时天已经黑了,屋里留了盏小灯。
她睁眼的第一感受就是——
头痛欲裂。
……唇舌发麻,下唇还有点刺痛感。
苏婵懵了懵,扶着床沿缓缓坐起,外面青音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掌了灯。
“姑娘今儿喝了多少?”
青音给苏婵热了解酒茶端过来,看着苏婵按着眉心不说话,心疼地叹了句:“不过您也许久没睡得这样踏实了。”
苏婵没应,半掩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青音只当她是喝多了犯头疼。
过了许久,苏婵才问了声:“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宫里有消息了吗?”
“长公主那边暂时还没,不过,皎皎说齐尚想在离开京城前见您一面。”
齐尚本就是拿来对付曹章的,如今曹章没了,苏婵也不想让他们兄妹在京城留得太久。
这人不太可控,为了报仇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还有赵琳琅……
沉默了一会儿,苏婵道:“尽快安排吧。”
青音应了声,服侍苏婵喝了解酒茶,又命人去烧了水给苏婵沐浴洗漱。
浴房里热气氤氲,苏婵靠着桶沿闭目养神,青音见她手按着眉心似是头疼得厉害,便给她按揉着头部,以缓解醉酒带来的不适。
苏婵由着她如此,将手放入水中,捻了片花瓣在指间,突然问:“云知回来了吗?”
“回了。不过她说没找到赵琳琅人,”青音顿了顿,如实告知:“说是在去之前,就让世子的人带走了。”
“世子?”
青音点点头,“听说世子直冲进广宁侯府,把人给带走的。广宁侯得了消息之后去找魏王要人,但世子不肯松口,两家现在闹得好像不太愉快,听说世子还因此被王爷责罚了一顿。”
说着,青音叹了口气,手上抹了发膏给苏婵梳理着头发,“这亲事,怕是还没谈就黄了。”
“糟了,”苏婵扶着桶沿猛然起身,看向青音,“快叫云知过来,陪我去趟魏王府。”
……
魏王妃刚跟魏王吵了一架。
原因就是魏王为了给足广宁侯的面子,不由分说地把陆暄揍了一顿,魏王妃气得不轻,当众阻拦不说,还指桑骂槐地数落了广宁侯一番,弄得十分不愉快。
苏婵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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