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桃花酿,醉倒十年春。来往客官不要错过,进店尝一杯陈年佳酿咯~”
“捏糖人哟,百年张家手艺,捏虎画龙,栩栩如生,捏糖人咯!”
“桃花苗,上好的桃花苗,有人要吗?”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楚南天门镇,位于楚江之南、天门山东麓,是东入天门山和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处,楚南一地最为繁华的城镇。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客栈酒馆,数以百计。
临到了晚上,楚馆便也开门了,吊脚楼上张灯结彩,笙歌艳舞,分外好看,不时还能瞧见巨大的花船载着楚地的姑娘们离开,据说那是要献给人间帝王的。
“数百年前,楚南还不似如今这般开化,被中原称为蛮夷之地。就算偶尔被提及,也绝不会想到咱们天门镇来,而是会让人想起一处令人心驰神往的人间仙境。
今儿啊,老朽便给在坐诸位讲一段楚南旧闻……”
天门镇最古老的酒馆中,说书人打板开讲。
“据说啊,四百年前,咱们楚南有一处人间仙境,名为桃里,景色尤美,两岸山坡具植桃树,春来时,漫山遍野都是灼灼桃花,春风拂过,漫天桃花如雨。风光旖旎,令人目酣神醉。说起来,如今的天门镇,便是照着那桃里来布局规划的。只是此间景色,不及桃里十之一二。”
“可惜啊,世间好物不牢固,轻云易散琉璃脆。桃里为外人所知不久,便遭了难。”
说到此,说书人卖了个关子,“诸位可知,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便有常来的酒客跳出来拆台,“嗨,不就是邪修作乱,桃里毁于一旦嘛。老头儿,这都多少年了,你每每开场都讲这段儿,烦不烦啊,赶快换下一段!”
“这位客官莫急,这不是给诸位南来北往的客人讲讲楚南的旧闻嘛。”说书人笑了笑,很快做了结语,开始下一段故事。
楚南旧事千千万,唯有桃里被毁,是无数楚南人的心头一恨,每每提起具是一声长叹。
只是时移世易,这些伤痛随着旧人逝去慢慢淡化了,再加上这百年来,南迁的中原人增多,各种新闻轶事层出不穷,人们便不大喜欢听这一段故事了。
但这家酒馆的说书人固执,每日说书必以此开头,被拆台无数次,仍旧不改。
白祁照例来这里沽酒,要了一坛桃花酿,坐在临窗的位置喝酒。
他不听说书人说书,也不抬头打量来往的酒客,只是喝自己的酒。等酒喝完了,便同往常一般,丢下酒钱就走,绝不引起旁人注意。
不过这次,他才走出酒馆,便被人叫住了。定睛一看,是刚才的说书人。
说书人已经很老了,须发尽白,脸上沟壑纵横,牙齿也掉完了。走起路来步履蹒跚,那架老骨头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白祁礼貌地微笑,“老人家,你有事吗?”
说书的老头踌躇半晌,才靠近他,低声问道:“您是当年给我仙药的那位仙人吧?”
白祁摇了摇头,“我不太懂,您说什么?”
老头儿有些怀疑,仔细打量了白祁一番,又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一定是你!”老头儿说着便跪了下来,不住磕头,“仙人救命,仙人救命啊!”
老头说:“仙长您忘了,一百年前,您来这里听书,觉得小老儿讲得不错,便给了我一颗长生的仙药。”
白祁恍如大悟。百年之前,游逸身亡,他来此守阵,遇到一个说书的青年在讲桃里旧闻,他觉得有趣,便送了枚药丸给他。
他笑了起来,十分和善地看着说书的老头,“那药你吃了吗?”
老头儿先是点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紧接着就用他那特有的苍老的嗓音说道:“仙人,你那药,错了!”
“错了?可你还活着啊。”白祁眯了眯眼睛,和善的看着面前的老头儿。
他的相貌实在普通,丢到人群里绝对不会引起注意那种,但眯起眼睛微笑时,却有种佛陀般的慈悲。
“我是还活着,可是……”老头儿缩了缩脖子,看见白祁那慈悲的神情,又突然勇敢起来,“可是自我吃下那药之后,我便成了现在这样!仙人你看看我,我拖着这幅病体残躯活了整整你一百年!难道我要这样永生下去吗?我想您一定是给错了药,所以天天在这这里说书,等您出现。终于再次盼来了您。您这段时间天天出现在酒馆,一定是来拯救我的,对吧?”
老头儿如见神佛一般看着白祁,浑浊的老眼里骤然迸发出新生的光芒。
“噢,这样啊?”白祁笑了,脚下绽开白色的光芒,圆形法阵旋转变大,一道结界骤然升起,将两人笼罩其中,“可那药效就是这样,我可没给错药。”
老头儿看着白祁慈悲的笑脸,突然惊恐起来。他颤抖着双腿,不住后退,但没走两步,便被结界拦住了去路。他用力捶打结界,大声呼号,想要引起路人的注意,但路人仿佛看不到一般,没有理会他。
“行了。”白祁敛了笑容,看着结界外的路人,说道:“他们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还是省省力气吧。”
老头儿终于绝望了,靠着结界璧滑坐在地上,哀求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白祁偏了偏脑袋,疑惑道:“我既让你长生,又怎会杀你呢?”
“那你是想……”老头陡然陷入更大的绝望,回想起这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一百年人生,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
“是你骗我!你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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