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误救自己的道人是玉楼真人后,游逸安分了许多,没再动过让旁人来救自己的念头。
毕竟他那些旧部对他还算忠心,断没有叫人来枉送性命的道理。还是自强不息吧。没法练邪术,那就练道术。
邪修当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正统道门的弟子。也曾嫉恶如仇,也曾济世救人……
想到这里,游逸心神一乱,好不容易聚在丹田的气团又散了。再次功亏一篑。
游逸睁眼,皱了皱眉头。
已而夕阳在山,远山倦鸟回巢。晚风拂过游逸的衣袍,似在温柔地安抚他。
游逸躺在巨石上,伸手描摹远山的轮廓,长叹了一口气。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是登上过巅峰的人,自然知道修行一事,贵在持之以恒。许多修士,十年始凝气,百年才能塑金身。他如今才开始修炼就能引气入体,已经快了常人千万倍。
然而,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前世修为,是以恨不得自己的修炼速度能再快个万万倍。
“阿懒,我回来了。”玉楼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又来了……
玉楼在这里陪游逸坐了一天,刚才离开了一小会儿,没过一炷香时间又回来了。
游逸本以为告知他自己失忆一事后,就能让他给自己一点独处的时间,但万万没想到,这人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全然不在意。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忘了,那得花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说不定那天这记忆就自己回来了。”
说得还挺有道理……
可问题是,游逸不是他道侣,根本没有这段记忆……他还能无中生有不成?
有苦难言!
“不高兴?”玉楼坐在他身侧,低头看着躺在石头上的游逸,伸出手来。
游逸侧翻避过玉楼的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答道:“没事。”
玉楼的手悬在半空中,缓缓收了回来。他仰起头看着游逸,淡道:“你脑袋上有一只蜘蛛。”
游逸一愣,伸手在脑袋上一阵乱摸,却只摘下一片枯黄的落叶。
他看看叶子,又看看玉楼。
玉楼忍俊不禁,淡道:“许是我看错了。”
游逸扔了叶子,转身往院子里走。
玉楼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但游逸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越是想忽视,这种存在感就越强。甚至能想见,他跟在自己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眉眼深情。晚风拂过他的衣袍,竟有些落寞的意味。
越发衬得他无情。
游逸的心一下就乱了,一时没注意脚下的枯木,竟被绊了一下,身体往前扑去。
忽觉腰上一紧,玉楼一伸手便揽住了游逸的腰,将人往后带了带。
“小心些。”玉楼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沾上耳朵,游逸的耳廓瞬间就红了起来。
游逸站定,僵硬地保持着现有的姿势不往后靠,杜绝与玉楼增加接触面。
本以为玉楼等他站稳后就会放开手,谁知他偏不许游逸这样躲避自己。
游逸腰间的手一紧,他被人抱进了怀里。
“真人!”后背贴上玉楼胸膛,游逸一惊。
“阿懒,你以前不是这样待我的。”玉楼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语气颇有些神伤。
这般美人,这种语气,游逸的心一下就软了,愧疚了,他放软了声音:“我失忆了。”
“那就想起来。”玉楼似乎笃定他一定能想起来。
游逸哑然。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叫他放开。
想不起来了。他根本不是他的道侣,他不曾与他相爱,更不曾与他亲密,甚至不曾见过他……
他们一正一邪,本不该有过多交集。
若是让玉楼知晓他救下的人是当年的魔尊游逸,怕是此刻所有温柔与深情都会化作无情的利剑。
自古正邪不两立。
或许他本就不该偷生,早在睁眼的那一刻,就该告诉他真相。
游逸是个大魔头,杀过许多人,残害过不少修士,却不曾玩弄过谁的感情……他不屑。
罢了,他前世早就活够了。窃人躯壳,苟且偷生,可以,但没必要。
太阳落山后,山间很快就黑了下来。
路旁,小溪潺潺流去,波光搅碎投映在溪面的月亮,折射出柔和的光影。
倏尔间,风过林间,一豆绿光从草丛里飞出,一点,两点,三点……无数点。漫山的流萤骤然飞出,在这静谧的夜里,织就一幅人间星河。
游逸一时呆了,脑中涌现出一个影子。
“我们曾相约,等到夏日,就去看落在桃里的星星们,可是桃里没了,“星星”也没了,都没了……”
“你信我,等我们逃出去,我一定会还你一片“星河”!你撑住……千万别死……”
无边的火焰,千里焦土。
一人背着重伤的他,艰难地前行。
这是他的记忆吗?为何凭空多出一个人来?当年桃里覆灭,难道他不是独自一人逃出那方炼狱的。
游逸茫然地想着。
“好看吗?”玉楼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将游逸从茫然中拉了回来。
游逸看着漫天的萤火虫,由衷道:“好看。”
山间寒冷,并不适合萤火虫生长。要养出这么多萤火虫,须得改换山间物候。山河易断,物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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