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舟和乔宿同时看向那只手。
他身上伤痕累累, 手还是干净的,但没什么血色,像是骷髅的手指外覆着薄薄的一层皮肤, 苍白无力地勾着乔宿的衣角。
楚成舟斜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走吧。”
陈令追在两人身后,贴心地递了一把伞给乔宿:“姑娘答应我的东西别忘了做, 除去秋日菊花和冬日梅花, 剩下的那东西待我想好再告知姑娘。”
乔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陈令又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乔宿,乔迁的乔住宿的宿。”
陈令意味深长地笑笑:“乔姑娘, 再会。”
两人出了瓦全阁,好在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不至于太引人注意,乔宿撑着伞走在楚成舟身旁,目光落到他怀里那只鲛人脸上,他不安地蹙着眉,眼圈周围的血迹骇人。
乔宿不由得想到自己初见楚成舟时的情景,楚成舟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却也是一副虚弱万分的模样,嘴唇苍白的可怕,眼尾泛着红,还因为她挨了奴隶贩子一鞭子。
那时楚成舟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沙漠烈日中徒步了数日的行人看到了一处阴凉,水中挣扎下沉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她没有出现,楚成舟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乔宿叹了口气,挽住了楚成舟的胳膊, 问道:“当时将你拐走的那个人贩子找到了吗?”
楚成舟被她这突然的问题问懵了,想了一下道:“我将此事告诉了大哥, 大哥说他会解决,应该是已经处理掉了。”
“那就好。”
一想到自己当时险些离开,乔宿不由得感到后怕。
楚成舟知道她是触景生情,眸光一沉,挑眉笑道:“你当时拿三两银子买我的事情我还记着呢,我堂堂鲛人族的皇子,被一个人类讨价还价到三两银子,说出去定会被人笑话,等我将来找到族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哦?那现在呢?”
“现在也不会放过你,不管在哪里。”楚成舟笑得暧昧,目光扫过乔宿的唇瓣。
乔宿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楚成舟把那个鲛人放到宅院花园里的那个水池中,那里面住的都是他从鱼龙国带来的螃蟹虾米,见家中来了新人纷纷爬到岸上来,围在池边观看。
“去叫大哥了吗?”楚成舟问道。
一直小乌龟伸着脖子道:“龟爷爷刚刚去请大殿下了。”
受了伤的鲛人浮在水面上,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他的情况变好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样满脸不安,眼皮微微颤动着,尾巴在水中轻轻摆动,但他不肯彻底浸在水中,一只手扒着池沿,两根手指紧紧抠着池壁上的泥土。
“这里很安全,我是你的族人。”楚成舟轻声说着,试图安慰他。
十几双眼睛巴巴地盯着,在楚成舟说完这句话后,那鲛人眼皮颤的更厉害了。
“小殿下他怕你!”海鲜群中有一人道,他们哈哈笑起来,像是在嘲笑楚成舟不受他待见。
楚成舟往那边扫了一眼,他们又闭上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的鲛人。
络河来之后想将人捞过来看看,可他一靠近那鲛人便抖得更厉害了,两根手指都快在池壁上抠出洞来,络河面色不善道:“鲛人本性弱肉强食,受血脉和气场压制,在昏迷情况下尤是如此,本能地要躲避风险,这只鲛人太弱了。”
秋鹿几人尝试了一下,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一群雄性鲛人包围着,这群人还是鲛人族中的精英,那鲛人不住地颤抖着,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不管怎么说治伤要紧,秋鹿,把人带过来。”络河沉声道。
“不”
秋鹿还没动手,那鲛人忽然开了口,他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我们是你的族人,是来帮你的。你叫什么名字?”络河道。
“我叫桉浅。”桉浅回答了他的问题,却还是不肯过来。
他知道周围的是自己的族人,可无数个日夜遭受的打骂折辱让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他缩在池壁边,睁着已经瞎了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盯着前方。
桉浅瞧着还是个没成年的,楚成舟耐着性子和他说话:“桉浅,你现在受伤了,需要治疗。”
桉浅抿着嘴,无神的眼上像是蒙着一层白雾,他的视线中一片黑暗,只能靠着声音来辨别那些人的位置,通过语调来判断那些人的态度。
人类对他温声细语尚且会对他拳脚相向,楚成舟和络河声线冷硬,桉浅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属于同族的威压,本能地想要躲避。
他害怕的想哭,可是眼睛又干又疼,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怎么吓成这样。”楚成舟无奈,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众人,各个都是面色严肃,看着确实有些骇人。
“他的眼睛如果不治疗会更严重的。”乔宿在楚成舟身旁说了一句,吸引了桉浅的注意。
他刚刚便感觉到那边的气息与众不同,让他想要靠近,可是楚成舟的声音又是从那边传过来,他便下意识地以为是他们诱骗自己的手段,乔宿这一开口他才发现那里是个人。
络河道:“我这里有药,涂上便会好些,但是他现在不肯过来”
说还没说完,桉浅动了动,松开池壁朝这边游了过来,精准地停在乔宿面前。
“他”络河不明所以地看了乔宿一眼,随即明白过来,“看来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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