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乘着马车经过,看见酒楼外站着个衣衫整洁却胡子拉碴的人,啧啧两声放下了车帘:“许久没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年轻人了。走快一点吧,潘小姐还在店里等着呢。”
马车速度陡然加快,扬起的飞尘让潘固城打了个喷嚏,他在酒楼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自己跟自己打赌。
是陈开扉先找到他,还是那个钱涛?
潘固城不知在酒楼坐了多久,温暖的阳光让他睡意昏沉,迷糊之间听到一声惊呼,几分惊讶几分惊喜:“潘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下官可在城门等了您许久。”
他缓缓地抬起头,入眼一张谄媚的脸。
晦气!
这么久了都没找到他!
潘固城在心底记了陈开扉一笔,在钱涛的搀扶下起身:“本官不想兴师动众。”
钱涛担心他是私自来探查的,一早便派人在城里各处守着,听到人在酒楼的消息便匆匆过来了。眼见陈开扉还没来,潘固城又这么自觉地到了酒楼,钱涛喜上眉梢:“大人来到此处,肯定是饿了吧。这迎玉楼的鱼是整个召国都有名的,大人要不进去尝尝。”
潘固城摸着自己的胡须,淡淡道:“好啊。”
“大人,您请!”钱涛带着潘固城到了楼上的包间,酒楼里的小二见他这幅模样竟没有表现出惊讶,两人刚在桌旁坐下,热乎的饭菜便端上来了。
潘固城道:“钱大人用心良苦啊。”
钱涛:“大人您说笑了,这酒楼烧菜的速度向来快。”
潘固城静静地看着他演戏,手里举着筷子,桌上的菜是一点没动。钱涛此番可是做足了准备,知道他带了潘安疆来,早就派人把潘安疆接到了隐州城最大的成衣店。
他那个妹妹,应该不是那种见了漂亮衣裳就走不动的吧。
潘固城微微蹙眉,被眼前的钱涛瞧见了,弓起身子来给他夹菜:“大人您尝尝这道鱼,如果不合您胃口的话下官让他们换一道。”
“不必了。”潘固城听他叨叨这么久,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把筷子一放,眼神变得锋利起来,“钱大人,我在闯州待了一个月,查到不少东西闯州知州卢新韬,钱大人的旧友,三年前闯州旱灾时贪污赈灾银两,他在闯州当值这些年更是处处搜刮民膏民脂,贪污近万两黄金。”
钱涛坐在椅子上,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下官已经多年不和卢新韬联系了,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枉费陛下的信任!”
在潘固城的注视下,钱涛越来越没了底气,“那他是怎么处理的?为何下官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潘固城手掌朝下放在脖颈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钱涛吓得张大嘴巴:“这——活该!实在是活该!卢兄当年也是立志报国之人,谁能想到”
他落下鳄鱼的眼泪,潘固城没心情再看他表演了,往椅背上一靠:“卢新韬在被处决之前,供出闯州有一处地下赌场,他还说”
他特地买了个关子,钱涛一听赌场这两个字便坐不住了:“他说什么?!”
潘固城露出老狐狸的笑容:“说这赌场是和别人合办的。不说这么煞风景的事情了,是不是还有道菜没上啊,钱大人要不要去催一催?”
“什、什么菜?都齐了啊”钱涛跟丢了三魂七魄似的,满脑子都是地下赌城的事情。
他办地下赌场的事情卢新韬根本就不知道,都是中间人在联系,每次御史巡察的时候他都会临时关闭赌场将中间人灭口,连尸体都处理的干干净净,那潘固城所说的人究竟是谁?
是谁、是谁走露了消息?
包厢外面传来敲门声,钱涛本就惶恐的心脏整个狂跳起来,他怒吼道:“进!”
“钱大人,别那么大的脾气。”潘固城慢悠悠地起身,亲自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不施粉黛更显清丽,着一身素裙,款款走进来。
钱涛指着她:“曾南施,你来做什么!”
“大人,您有东西落在家中了,妾身特地给您送来。”曾南施从袖中掏出个绿色封面的册子来,双手呈到潘固城面前,“这是钱涛近几年贪污分账的册子,上面有地下赌场相关的账目,还请大人过目。”
“啪——”
钱涛将手里的筷子折成两段,狠狠地扔向曾南施。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消灭证据,对陈开淑姐弟千防万防,却没想到会被曾南施背叛。
这个向来胆小娇弱的女子居然敢背叛他!
相较于大难临头的慌张,钱涛心底更多的是愤怒:“你个贱货!我这么信任你,这些事情我连陈开淑都没说我告诉了你,你居然敢背叛我?!你不想想你今天的锦衣玉食是谁给你的!你个杀千刀的贱人!”
钱涛整个人处于失控暴怒的状态,曾南施害怕地往后躲,潘固城眼疾手快抄起一双筷子来,手法利落地在他腹部腋下刺了两下,钱涛便实重般脸朝下倒在地上,他倒地的瞬间门外冲进来一队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潘固城:“钱大人说信任曾夫人,可见曾南施句句属实,私设地下赌场乃是重罪,钱大人,您终于有机会和卢新韬聚一聚了。”他眼底满是嘲讽,命人将钱涛押走,将曾南施一并也带走。
潘固城看着满桌子的菜:“倒是可惜了,好一个衣食父母”
陈开扉从门外走进来:“先省了你这些感叹吧,现在证据确凿了,得先上个奏折禀告陛下。”
潘固城苦笑两声:“陛下让我自行解决,咱们这位陛下啊。”
陈开扉食指抵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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