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了这个家,你们再说没法,眼里实在太没人了。那柳氏是个什么东西,下贱的婢妾,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你们好好的人,叫她拿捏在手心里,亏你们有脸!你两个是一对儿糊涂混账,今日不收拾你们,你们不知道砖头如何厚,瓦块如何薄。”边说边支使身后的婆子,“给我加力打这两个贼婆耳刮子,推到雨里去,叫她们醒醒神!”
将军府来的婆子,那蛮力堪比练过武的,得了令上去就是噼噼啪啪左右开弓,在两个婆子晕头转向的当口伸腿就是两脚,把她们踹出廊庑,踹到台阶底下去了。
申嬷嬷本来就是个斑秃,这些年拿锅灰抹头皮混淆视听,这下子淋了雨,那一道道黑如墨汁的水迹飞流直下,把脸染得乱七八糟。廊上看热闹的人纷纷哄笑起来,申嬷嬷“哎呀”了声,抱住脑袋,羞得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金胜玉冷冷一哂,转身便往前院去。那些看热闹的见她气势汹汹,知道要出大事,心头畏惧却挡不住满腔好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悄悄跟了上去。
当家的主母,升堂自然不用去婢妾的小院,打发跟前两个得力的嬷嬷出面把人“请来”。
所谓的请,自然是带着胁迫性质的,进门板着两张十殿阎罗的脸,大喊一声:“柳姨娘,女君有请。”抬手朝门外一比,简直不容柳氏有半分迟疑。
柳氏纳罕,瞧了孔嬷嬷一眼,站起身道:“这是什么意思?既是有请,怎么像拿人似的?”
长脸的焦嬷嬷笑起来,“姨娘果然聪明,竟猜对了!”说罢又拉下了脸,“既然知道女君有请,那就快随我们去吧。”
柳氏心里忐忑,到底和金胜玉有过结,上回将军府的头一次交锋自己落败了,这回传她去,无外乎新仇旧恨一起算。其实自己心里也早有准备,横竖是逃不脱了,就这么硬扛,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就像孔嬷嬷说的,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她金胜玉有什么,不过空有个名分罢了。
思及此,她长吁口气,挺起身板迈出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