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顾容在京城里度过了一个自出生以来最为萧索的年节。
期间魏含鸢跑了一趟津州,将津州的几家铺子打点完后,回到京城, 在顾正初的帮助下于顾府附近置办了一处宅子。
魏含鸢自不会离顾容太远,顾容与她商量过, 魏含鸢不想回顾府,但是她支持顾容回去。
魏含鸢现如今经营着津州的生意,十分充实忙碌,她愿意听别人喊她“当家的”。
若是届时顾容搬回顾府, 魏含鸢便想办法把津州的几家铺子一起搬到京城来。
她也不是全为了顾容, 只是想在一个离顾容近一点的地方,过她自己喜欢的日子。
她从前呆在顾府的高门宅院里,全然找不到自己的价值, 现在她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店铺的伙计和几个掌柜也对她恭恭敬敬的,比待在顾府里当姨娘要松快得多。
时至元月十五,顾泰安终于没能撑过去, 离世了。
这之前顾泰安的休书已经送到了刘氏的手上。
据说她在收到休书那天被刺激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欲要收拾东西回京,然而顾正初派去送信的是他从军营带回来的心腹, 对方拦着刘氏不让她离开徽安, 并告诉她顾泰安快要不行了,得知这一消息, 刘氏才猛然惊醒,这一趟她带着顾之虞回徽安, 是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闹, 都已经来不及了。
顾正初派来的人将刘氏摁在徽安, 另外带着顾之虞回了京。
刘氏完全没想到顾泰安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她其实应该有所预料的。
因为顾泰安刚染上疫疾那会儿,大夫说顾泰安的情况不大好,让顾正初从军营里尽快赶回的信件,还是刘氏自己着人传出去的。
但是她那时脑子里全想着自己的事,根本没空去关心顾泰安,又怕那疫疾到时候传染给她更加麻烦,这才带着顾之虞跑了。
现在她想回也回不去了。
顾之虞被带回京的那天,正好赶上见顾泰安最后一面。
但那时候顾泰安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他隔着帘子,嘴里呼呼喝喝的,大夫坐在他旁边,手里把着顾泰安的脉,最后冲着帘外的三位公子摇了摇头:“节哀。”
顾容一脸平静地将大夫送出府去,顺便要准备处理府上后续的一应事宜,顾正初则把顾之虞叫到外面的院中,对他道:“之虞,多的大哥便不说了,你往后若是想跟着大哥去军营,大哥这便去信请示将军,你在军营历练个几年,多少也能谋个一官半职,或者你在京中,让容儿给你请个先生。”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哥上回同你说的话可不是假的,你若继续这样不思进取,那便是自毁前程!”
顾之虞面带不服抬起头,望向顾正初道:“大哥,你为何一直对顾容那么好,却总是对我与我娘恶语相向?”
顾容送完大夫回来,准备让下人尽快将顾泰安的房间收拾一下,一些顾泰安用过的东西不能留,该烧的烧掉,还得请人来好生安排后事,路过院外,却听见顾之虞对顾正初说了这样的话。
顾容犹豫了一番,躲到一旁,偷听起了顾正初与顾之虞的对话。
“之虞,”顾正初心平气和地道,“不知你是从哪儿来的错觉,大哥从未对你恶语相向过。”
顾之虞嗤道:“先前急着要送我娘去官府的人不是你么?”
顾容顿了顿,想现身过去帮顾正初说几句话,却听见顾正初道:“之虞,我娘去世后,你娘进顾府,你出生的那一年,我甚至都还未满孝期。”
顾之虞怔了一下。
“你足周岁的时候,爹抱着你过来对我说,这是你三弟,你这当大哥的要多照顾他,那时候容儿也不过才比你大一点儿。”
“大哥自认未亏待过你,每每出门带回些小物什,只要有容儿的,必也会有你一份。”
“爹总说兄弟之间要和睦,大哥这么多年,是不是也一直都是这么同你说的?”顾正初道,“这些大哥都做到了,那你呢?”
顾容忽然觉得,或许顾正初才是顾府最像顾泰安的那一个人。
但与顾泰安不同,顾正初正直而有担当,更能明辨是非,他全然符合顾泰安对顾府长子的所有期待。
“你之所以会认为大哥对你不好,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把我,还有容儿当你的哥哥,当埋怨着爹偏心,嘴上说着容儿无用,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容儿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并非你一生下来,顾府的一切就都该是你的,你也不能因为你娘做了那许多错事,就包庇纵容她,若是你能早明白这个道理,你今日何至于斯?”
顾之虞面色泛青,却无法反驳。
“你若是想好以后打算做什么,告诉大哥,大哥会帮你,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容儿,这是大哥对你唯一的要求。”
顾之虞抬起头,与站在院外的顾容对视了一眼,一甩手离开了院子。
顾容回头,想叫住他说几句什么,却听见顾正初在一旁道:“随他去。”
“我会找人看住他,不让他寻你麻烦,他若有心科举,我便给他寻好先生,另外再找人盯着他读书,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顾容点了点头,道:“没事的大哥,顾府人多,我多派几个家丁跟在他身后,这样万一他有什么需要,也好有个照应。”
顾正初道:“先处理爹的后事吧。”
此后几天,顾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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