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池打算报名今年12月初的渔城马拉松,周末早晨一般来一次LSD。但这天显然不行,折腾大半宿,他倒是按生物钟醒来,头昏眼重,一看祖荷还睡得挺沉,兀自一笑,又安心跟着闭眼。
再一次醒来,耳边回响熟悉的快门声,喻池还有些迷糊,皱着眼睛,但相机镜头后的人露出标志性的十颗白牙,他旋即卸下防备。
“醒了?”
祖荷果真坐在他身上,举着相机又拍了一张,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她挪开相机,抿紧唇,在他唇周干蹭了几下。早起没刷牙,喻池也不好亲她,只能任她扫描。
“你竟然长胡子了!”
喻池自个儿摸了下,胡茬冒头,稍微刺痒。
“我都25岁了。”
“嗯,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
喻池扭过头,试图忽视她的揶揄,但她脑袋埋肩窝乱拱,他的矜持半途溃散,扶着她跟着笑起来。
不知道谁先刹车,把笑容换成了沉默和深情,她和他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有了点情侣间的默契。
“还来吗?”他轻轻地问。
默契应该也不算太多,不然他会直接动作,祖荷再度眼神鼓舞,背着他,从另一个角度吞噬他。
……
她下面将他吐出来,捧着他的脸,额头定着他的,趁热打铁道:“喻池喻池,我们先去游泳,晚上你再跑步,好不好?”
喻池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游泳的感觉,但他愿意像昨晚一样,在祖荷的带领下解锁第一次。
“你教我。”
“没问题!包教包会,不会退费。”
拐杖在家里,祖荷家也没有无障碍栏杆,昨晚假肢脱在圆几旁边,喻池得蹦跳过去拿。
“我给你拿。”
祖荷眼疾手快,翻身下床,拎起假肢,硅胶套甩在手中似一条虫子蜕下的壳。
“……”
昨晚突破示残障碍,喻池已经可以在她眼底下穿裤衩和假肢,只不过还残存一点点无伤大雅的不自在,背过身捣弄自己。
祖荷家中没有一丁点屯粮,两人出门吃早餐顺便购物,回来游泳池刚好能中和日头的炎热。喻池能闭气和划水,应该差在平衡上,毕竟水中没有假肢平衡另一腿的重量。他在池边脱开假肢,以前可以直接跳水,现在得像初学者蹲坐滑下去——祖荷在下面接着他。
手拉手站了一会,祖荷太阳下皱着眼睛问:“感觉如何?”
池水全方位挤压他,喻池好像在享受一个无死角的拥抱,安全感倍增。
他抹一把脸上的水,说:“我自己试着游一下。”
祖荷便松开手。
喻池前扑,甩臂蹬腿,久远的肌肉记忆复苏,他单靠像时钟一样的“三肢”,当真扑腾往前,只是水花稍大一些,没出现预想中的失衡。
泳池不足40平方米,喻池不一会便游到尽头,竟然还翻跟头仰泳回来了。差不多回到原点,他便关掉引擎,漂着往她身边来,而后缓缓独脚站立。她下意识要扶他,喻池顺势搂一下她的腰。
祖荷举手鼓掌,故作遗憾:“我这个教练还没开课就直接下岗了!”
喻池又抹一把脸,眼里激动与欣喜随着一股性格中的淡然沉淀下来:“你教会我很多。”
“那你报答一下我吧。”
喻池笑着,稍低头替她盖住阳光,相黏的两个人如同石雕,伫立在池子中央,把游泳池变成了某座广场中央的观光喷泉池,池水滋润的热吻清爽了炎夏。
祖荷稍稍松开,点着他胸口笑道:“改天去游标准池?”
“好。”他的每一句答应都是新的一步,跨出封闭已久的自我,追赶上她的步伐。
他们不再拥有暑假,却还能在以后每个夏天拥有彼此。
傍晚两人一起回喻池家换了运动脚板,等空气彻底凉透后抵达听海公园。
公园绿道紧挨海岸线,护栏外海浪拍石,对岸就是港岛,白日大海让这座城市的天空湛蓝如洗,夜晚两岸霓虹相对遥望。
今天周末,人多了些,幸好还没到阻塞运动。
喻池做完热身便开跑,祖荷骑着他的山地车,跟在后头。
比起多年以前,喻池步伐更显稳健,姿态自信昂然,跟昨晚的矜持判若两人;周围不乏打量的目光,但他恍若未见,沐浴霓虹,眼中只剩跑道,耳旁只留风声,汗水化为肌肉的力量,脚步蜕变为疤痕的厚茧,他看起来那么的不完整,却又完美地御风而行。
1小时26分,13.14公里,喻池跑了一个来回,在起点找到半途而返的祖荷——她总是这样,不会全程陪伴,但总会在终点等他。
接过递来的毛巾擦汗,喻池浑身湿透,自动离她远一点。
她慢悠悠踩着单车,他时快时慢,两人竟也默契同步。
祖荷哎地唤他一声:“你里面会出汗吗?腿——”
“可以养鱼了。”
“湿哒哒的能行吗?”祖荷以脚停车,左看右看找到一条相对隐秘的条凳,车头便往那边摆,“先擦干再走。”
“……”
喻池不得不跟祖荷过去,今天穿的绷带袜,拔下接受腔,倒出一点点水,假肢当真变成郁金香杯。
两边擦干后,换上干爽的绷带袜,喻池不得不承认舒服许多。
祖荷隔空抡拳,小小警告:“以后湿了要马上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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