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许久未曾用这种冰冷入骨口吻同她说话。
明玉姬一怔, 却无从反驳，红唇吐出细不可闻话语：
“对不起……”
“是我错。”
她脉脉无言弯下天鹅曲颈，银发滑落在肩侧, 如同一枝垂下秋海棠。长睫轻颤, 莫名带了几分柔妩之意，格外楚楚。
勾得人想去怜惜。
他呼吸一窒, 可谢无淮还是感觉心中像有烈火, 几乎要将他理智燃烧殆尽。
“那些渣滓，根本不值得你去救。”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一句话。话中冰冷之意几乎能将人骨头冻僵。
明玉姬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她知道自己行为在常人之中会显得多么突兀，但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活生生人命在眼前消逝, 大概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本该是冷血猎食者鱼儿也平添几分悲悯之心。
是在后面才意识到, 这恐怕会有暴露她人鱼之身危险性。
而这恰恰是谢无淮最担心一点。
谢无淮这一次却没有办法再去温声哄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 竭力不让自己吓着她, 将怒意按捺下几分。可谢无淮还是知道，在看到视频那一瞬间, 他心中涌起是多大惶恐。
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她。
他不敢想象，若是明玉姬人鱼之身真暴露于世人眼前，他还能不能护得住她。
那一瞬间，所有阴暗念头席卷上谢无淮心间，他本身就是一个在无比现实环境长大人，从不会低估人性丑恶。他想，哪怕是那些人就如此死于自己愚蠢, 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可哪怕明玉姬因此而遭受半分风险,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那些罪魁祸首送进地狱。
如今媒体上报道已铺天盖地, 传播极广，他只能让相关之人重金封口, 不会再让明玉姬在事故发生之时所作所为在网络上引起相关讨论。但这一奇闻，难保还会有不少人私下交耳相传。他不敢想象若是舆论再次发酵，那会是多么严重后果。
“你知道你有多莽撞么？”谢无淮轻声问。
“我，我知道了。”明玉姬急急道，她几乎快要哭出来，忍不住像往常一样想扑入谢无淮怀中，不愿再听他冰冷质问，只想听他哄她。
可谢无淮这一次却不愿再纵容她任性。
“不，你不知道……”
他轻轻地将她从怀中推开。
鱼儿懵懂又无助绿眸中充满了受伤之意，仿佛一汪盈盈清泉。
可谢无淮眼底痛意更为噬骨铭心：
“因为小玉，你在那一瞬间根本没有想起我。哪怕你会顾及半分我恐惧。”
明玉姬望见他眼底痛苦神情，不由彻底愣住，眼眸中水色也一并凝结。
这一刻之前，她从未想到谢无淮会因此受伤到这个地步。
可能她这一次，真大错特错了。
谢无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彻底冷静下来。可他冷静也是漠然，如同将所有情绪都凝结了一般：
“下一次，若是你还是这么任性，我不会再惯着你离开我视野半步。”
望着谢无淮冷着脸离去背影，明玉姬软了身子，吸了吸鼻子。
被凶了啊。
……鱼鱼叹气。
**
初春是季节，
窗外树枝发了新芽。
而明玉姬正穿着草绿色短裙，肩披杏色小坎肩，趴在天鹅绒地毯上。她漫无边际地在平板上浏览着信息，无数个窗口显示着“如何哄好男朋友”“男朋友没有安全感怎么办”等等为……
这几日谢无淮频频外出，哪怕同坐一桌共用餐时也不苟言笑，可以说是对她冷淡至极。
哪怕鱼鱼千方百计想撒娇卖萌，甚至不惜做小伏低，也还是不见谢无淮有半分动容，仿佛之前对她所有温柔疼宠都喂了狗。看来是想借此狠狠警告一番，势必要让她知道事情严重性。
可她实在是受不了谢无淮对她冷脸了。
明玉姬划拉划拉屏幕，一边在心中碎碎念，毕竟是从小在海洋里肆意横行主，何曾有过这种忍气吞声时候。哼。
鱼也不是故意要让他操心啊……
鱼能怎么做呢，鱼鱼也没有选择啊。
可是自己男朋友，就算是哄不好了也还是要哄……诶，再看看吧。她认命地想。
就在此时，突然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是冷枝消息：
“小玉，上次我想邀请你去温泉山庄？你还记得么。若最近有意，请联系我。”
明玉姬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屏幕，下意识回道：
“好啊。”
就在‘叮’消息发送出去后一秒，明玉姬目光从微微涣散，到聚拢在上面‘温泉山庄’四个字上。突然怔在了原地。
温泉山庄……似乎就是泡水？
等等，水？
她怎么敢？
前车之鉴还没过去，如今又因为这一桩没过脑回复要惹上新麻烦，不知届时谢无淮会如何更加生气。
明玉姬不由轻轻一哆嗦。
可怕。
……
餐桌之上，明玉姬几番欲言又止，对眼前龙虾大餐都没了兴致，许久谢无淮终于赏给她一个眼光，明玉姬抓住机会，大声道：
“阿淮！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他淡道。
噎得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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