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书籍都要上交,所有出版的东西都要认真审查。”有人将布告贴在了教堂的门口,“所有的人说话务必谨言慎行。”
审查局的高大建筑无声无息地矗立在了裁判所的对面。
“鉴于过去一百多年里,荒蛮之地不断发生的毁坏圣像的犯罪。”
有人念出了告示,“我们会对异端进行温和而友善的劝谏。”
“来显示吾主的仁慈与圣恩。”
“阿门。”
铸铁的工人打开了图纸。
“这是什么?”他略微吃了一惊。
“拉肢刑架和铁处女。”有人帮他念出了上面的名字,他看着那合拢的铁匣子,冷汗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手中的图纸也捏不住地掉在了地上。
“这,都是什么啊。”他的声音被卡在了咽喉中。
大多数的犯人只需要被带到那间房间,略微看一眼,就会害怕的不能自己了。
无论他们希望他删改书籍,还是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规规矩矩地做了。
人类的一生只有几十年。
而他们已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几百年了。
就算是神明,也快要忘记其他的生活了。
广场上挂着昨天被处死的犯人,焚毁圣像的农民被抓住,他大声申辩着教士夺走了他的土地和房屋,然而他很快就被绞死了。
颈椎骨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学生们写作的东西被严格的审查,“你是否能清晰地辨认异端邪说。”
“这本书不可以,这本也不可以。”不学无术的教士随便地看着,将别人的一生心血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要不然多加几个圣人进去。”他随意地在书本上写着,扔到了一边,下午到了,自己应该睡个觉然后出去寻欢作乐了。
不要创造了,不要思考了,被命运和神明摆弄吧。
你们不过是无根之草。
学士们花了一辈子来讨论一位天使到底应该有多少个翅膀。
人们将才智挥霍在了对神的顶礼膜拜之上。
“除却教士之外,任何人不许读圣经。”
“请积极注意你身边的异端。”
“烧死异端!”
“烧死女巫!”
“购买赎罪券吧,你的财富属于主。”
“礼敬神啊,人间的君主,否则没有人会拥戴你的。”
塔尔塔罗斯坐了下来,看着那个灵魂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
“然后我就被绞死了。”男人平淡地说。
“你干什么了?”塔尔塔罗斯问道。
“解剖尸体。”男人平淡地说,“我平时都是雇流浪汉去的。”
“所以你学艺不精,离开了美丽的人间。”塔尔塔罗斯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故事吧。”男人看上去很平静。
“这就下地狱了。”塔尔塔罗斯说道,“我觉得你们的故事越来越无聊了,从前还有那种妈妈把爸爸捅死了,儿子把妈妈捅死了之类的劲爆新闻。”
“那是阿伽门农的传说吧。”男人轻声说道。
塔尔塔罗斯怔了一下。
按理说人类应该已经遗忘了。
那位万能的主,让他们将从前世界的痕迹全都砸碎或者是藏匿起来。
塔尔塔罗斯转过了身,他拿起了一盏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地狱的第八层,这里有侮辱神的人,有自诩为先知的人,他们被关押在这里,这里有三位复仇女神来看守。
据说每天都要做着最繁重的工作,抱着石头走来走去,流着悲苦的眼泪。
塔尔塔罗斯隐匿起了自己的身形。
这里的灵魂的确在背着无比沉重的石头,在复仇女神的督促之下行走着。
爬在崎岖的山路上,不断的跌倒,直到鲜血淋漓。
但是,塔尔塔罗斯捂住了自己的嘴,为了让自己不失声叫出来,他几乎把手咬出了血。
这些异端,到底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简直是疯了。
他们一块一块地搬着石头,在不断运动的地心之上搭起堕天使们不会注意到的平台,将被隐匿起来的古城缓缓的,一寸寸地,像古树的生长一样。
一点点地向着阳光堆积。
而第零层的庸人们,不动声色地组成了灰色的云,在圣子出生前的异教徒们的带领之下,绕着这些东西打转,其中有古城优美的立柱,有大理石的美丽妇人的雕像,有手稿和文字。
无言地保护着它们,直到被活着的人挖掘出来。
据说人类将已经故去的人,称之为历史。
这就是历史给他们的最慷慨的馈赠。
罪人们沉默着,付出着血与汗,一块块地开采着最坚硬的石头,一块块的堆积,没有半分的偷工减料,简直比堕天使用鞭子跟在后面的家伙还认真。
大概天使们前来巡视会很满意吧。
他们陷入了似乎西西弗斯一样的劳役之中。
永恒的痛苦着。
也永恒的希望着。
塔尔塔罗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他只知道,地狱里关了太多的人在承受着永恒的惩罚,他也只知道这一层的人是亵渎神明的大逆不道的满口谎话的家伙们。
这一层是由三位复仇女神看管的,而三位女神宁静地坐在他们阴森恐怖的雕像之上,垂着头看着不断痛苦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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