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甫一对上他目光,只感觉冷森森的,分外不适,然而想到行走江湖最不能露怯,便又板起脸来,压低声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只要给够钱,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是也不是?”
那人目光愈带审度之意。
乔簌簌一脸老成,把事先备妥的钱袋“啪”一声放在柜台上,手压着,等对方跟自己交易。
那人却看都不看,道:“惭愧,敝店做生意,不收铜板,只收黄金。”
乔簌簌涨红了脸,不及争取,那人冷漠地道:“走吧。”
“不是,你……”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道颀长人影,乔簌簌转头看去,神情一怔。
扶风走到柜台前,大手一抬,在柜面上放下了一锭黄金。
※
檐外雨声喧嚣,虽然是午后,但大街上已鲜少行人,乔簌簌拿着雨伞站在铺门前,向身边的青年感激道:“扶风侍卫,多谢你啊。”
扶风手里也拿着一把伞,敛着眼,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乔姑娘要谢,谢郡主就好。”
乔簌簌想到居云岫,心里更暖。
扶风道:“太岁阁虽然神通,但现在兵荒马乱,查一个人的下落难有定期,为免错失佳音,乔姑娘还是早日回家等候吧。”
刚刚在店铺里,太岁阁的人已收下黄金,承诺最多三个月内,一定给乔簌簌确切的答复,但前提是,乔簌簌必须在一个固定的、安全的地方等候消息。
乔簌簌便报了衡州老家的地址,那里还没有叛乱,是她如今能待的最安全的地方。
“放心,我明日就收拾行李回去。”人逢喜事精神爽,乔簌簌粲然一笑,笑靥如花。
扶风移开眼,道:“走吧。”
乔簌簌朗声:“好!”
二人撑伞,伞面“唰”一声撞在一起,溅开涟涟水花。
乔簌簌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往边上迈开一步。
扶风望着一地涟漪,撑起伞,率先走入了雨里。
※
这场雨旷日不歇,天黑下来后,窗外依然淅淅沥沥。
璨月给居云岫换过花茶,颔首退出屋舍,扶风留在屋里,向坐榻上的居云岫汇报今日的事务。
结束后,居云岫道:“衡州离这里大概有多远?”
扶风想了想,道:“骑马的话,十五日内应该能到。”
居云岫点头,道:“明日给她备马,再派一人暗中随行,确定人到家后再回来复命。”
扶风领命。
居云岫问起另一事:“受伤的护卫情形如何了?”
扶风道:“这两日一直卧床养伤,程大夫也在精心照看着,都已无大碍。”
居云岫静默少顷,道:“那就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吧。”
这一句,语气倏而有些飘渺,不太像平日里的那份斩截,扶风思绪微动,想到从昨日开始失踪的战长林,神色一时复杂。
山南水北,天高地远。
这一走,应该就是真的“缘尽”了。
扶风颔首,离开屋舍后,烛火通明的室内阒若无人,门扉上只投映着一人萧索的身影,是居云岫举茶独饮。
茶到底寡淡,再香也还是淡,居云岫喝了两口,开始后悔没坚持叫璨月换成酒。
雨声聒耳,被堵在窗纸外,听久后就更闷了,居云岫打开窗栓,推开窗户,酣畅的雨声混着夜风扑来,郁积在胸口的烦闷终于消散了些。
居云岫长舒一气,喝回面前的茶,窗户突然被人从外大大打开。
雨丝飞上脸颊,居云岫愕然转头,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盈盈雨水溅在室内,居云岫抬袖掩住面庞,放手看时,来人一身水渍,湿漉漉地站在榻前,抹了把光头上的雨水后,哑着喉咙道:“到点了,我来换药。”
19. 送行 “旧情难忘……”
烛灯在风雨里哆嗦,极快就熄灭了一半,居云岫的脸庞也跟着遁入暗影。
光一黯,战长林携来的气息就更强烈了,是阴冷的雨水气、泥土气,长途跋涉后的戾气、寒气。
居云岫的脸色更沉了。
雨声滂沱,灯火昏暗,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战长林只听见居云岫近乎恼怒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窗户大开,银亮雨丝还迸溅在屋里,战长林看居云岫不动,只能走过去关窗,声音透着疲惫:“不是说了,换药。”
居云岫一言不发,周身寒气凛然,战长林关完窗,对上她冷厉的眼神,笑了一笑:“干什么这样看我?”
居云岫闪开目光。
战长林道:“这两日去化缘,迷了路,又碰上大雨,淋了大半天,伤口只怕是烂了……”
一边说,一边就要脱衣服,居云岫厉声道:“滚出去。”
战长林奔波了两日两夜,心里也恼,闻言冷哂:“斗胆一问,我哪里招惹郡主了?”
居云岫不应,灯影里,脸色发青,战长林眼睛一眯,突然道:“你在气什么?”
居云岫避开他靠近的注视,战长林道:“难不成是看我这可怜样,气我糟蹋自己,不爱惜自己?”
暗影里,他目光锐直地逼视过来,大手撑在案几上:“长乐郡主,你在心疼我啊。”
居云岫闭上了眼睛。
战长林笑,直起身道:“那我去沐浴,等我拾掇妥当了,看起来不那么可怜了,再来找郡主换药。”
“咯吱”一声,战长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