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告别时意气风发,有无数雄心大志,在见不到亲人,远离故土后,终于涕泪满衣裳。
    随行的官员眼中也有泪光闪现。
    乐景、季鹤卿和顾图南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道:“要活着回来。”
    三人一怔,碰了碰拳头,把泪水咽进肚子里,用理想装点明天。
    “我想发展工业,实业救国。”顾图南突然说。
    “我想成为总理大臣,对洋人说不。”季鹤卿接着说。
    两人齐齐看向乐景,乐景思索十几秒后,笑着说:“我想启迪民智,让人民自由。”
    季鹤卿抚掌笑叹:“好理想!”
    “前路崎岖,望与君守望互助。”顾图南伸出两手,乐景和季鹤卿笑着与他击掌为约,“愿与君同行。”
    乐景不期然又想起了临行前,在场所有人的父母与政府签订的为期15年的合同。
    “业成后回华差遣,不得私在华洋各处另谋生理,其在洋在途,如有天灾疾病不测等事,各安天命。”
    如有天灾疾病不测等事,各安天命。
    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
    怀必死之心,行求生之事。
    时代的浪潮浩浩荡荡,如长江,似黄河,奔流到海不复回,年轻的生命在江水里起起伏伏,大浪滔滔,推动人物奔向不同的命运,待明日,几人归?与命运搏斗者,几人善终?
    不知是谁轻轻唱起来诗经里的思乡曲: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声音豪迈苍凉,在水面沉浮,激起浪花朵朵,轮船破开浪花,坚定不移地驶向无数孩子稚嫩的梦想。
    此后,无数梦碎,无数梦生,无数梦坠,无数梦升,无数人死去,无数人活来,无数人为敌,无数人为友,无数人杀了无数人,无数人救了无数人。
    大路不计,少年无畏,只盼殊途同归。
    以太平洋做酒,敬理想,敬热血,敬自由,敬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