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了。
郑氏恨得牙痒痒,那个死女人,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如此影响。
翠二姨娘听闻那一声声泣泪般的唿喊,加上徐景轩再次倒下不知死活,想起主子当年的托孤,顿时多年的隐忍、不甘、愧疚涌上心头。
她以为她步步退让,娘不争宠爱子不争家产,便可母子平安生活。
是她错的离谱,才让轩儿这么多年如此艰难。
便是为了轩儿,从今往后,她也要争一争。
想通这一节,翠二姨娘扑通一声跪下,不再强忍,任由泪水滑落脸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轩儿虽叛逆乖张,但他从小受徐家书香熏陶和你的教导,知廉耻明是非,懂孝悌晓大义,虽然小错不断,但从未犯过大错。今日纵然他犯了天大的错,你是他父亲,他是你的嫡长子,有什么怒气能让做父亲的不让儿子申辩一句就家法伺候?老爷你是断过国事理过民案的朝廷大员,何以不问是非曲直就直接结案断刑?”
“平日里,若是轩儿做错事老爷责罚,他哪次不是认错受罚,何尝有过这般声声叫冤,句句喊屈?定是今天委屈透了,伤了心,才这般念及过世的母亲,若是他母亲还在,定不会让轩儿蒙受这种冤屈。”
“老爷,轩儿打小不爱读书,你是知道的,他怎会无传无唤、无缘无故来你书房?你说轩儿和如书丫头不清不白,你可曾亲眼目睹?在场所有人,可有谁亲眼看到他们二人有越礼之举?”
徐老爷在听到徐景轩大唿母亲时就心软,面露愧色,又见平日里清冷无争的翠二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便是铁石心肠,也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更听她说得句句在理,心中不禁对此事生疑,目光一冷,看向徐夫人郑氏。
“我一下衙夫人便急急喊我来,可是有人证?”
徐夫人心中暗恨那三言两语便赢回了老爷怜爱的贱-人,面上却不敢怠慢。
“我院中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亲眼所见,若是老爷不信我,还有柳四姨娘,她也是一同到这书房的。”
说着,目光冷冷的看向柳四姨娘,徐景轩和如书那丫头双双躺在一起,这可是有目共睹,看她如何赖得掉。
徐老爷看向柳四姨娘,道:“你只管说你亲眼所见。”
柳四姨娘福了福身,才道:“回老爷,妾身到书房时,确实看到轩少爷和如书两人躺在一处,不过两人都躺在地上,隔着尺许,都昏迷不醒,还是夫人差人用水将轩少爷和如书丫头泼醒的呢,这些不止妾身一人见着,老爷书房里的其他丫头小厮,也是一并有看着的呢。”
柳四姨娘是江南女子,说起话来不急不慢,软糯柔绵,十分好听。她只说自己眼睛所见,不偏不坦,不评不论。
不过这话却说得十分有技巧,先说二人确实躺在一处,再说明虽在一处,却隔着距离,未有肌肤之亲,而且还昏迷;最后不着痕迹的点出徐夫人泼水之事。
徐老爷听了连连点头,便是徐夫人,即便听得牙痒痒,也挑不出半分不妥。
“看来此事确有蹊跷。”
徐老爷不由后悔仗责了嫡子,当即先让人将徐景轩抬回去养伤,又差人去永安堂请了大夫。
翠二姨娘见事有转机,并未起身,而是在徐景轩被安顿好后,膝行几步到徐老爷跟前,再次叩首,细细哭诉。
“妾身谢老爷明鉴,既然此事可能有人栽赃,妾身不得不多说两句,蒙当年老爷和大夫人不嫌弃,将刚满周岁的轩儿托付给妾身抚养,至今已有九年。妾身份卑微,只是个姨娘,轩儿养在姨娘身边没错,可老爷不要忘了,景轩他是元嫡正妻所生,他是徐家的嫡长子啊,自大夫人过世,老爷扪心自问,景轩在府中可有过嫡长子的尊严?”
郑氏闻言心头一跳,喝道:“翠二姨娘,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在指责我做嫡母的苛刻轩儿不成?”
郑氏虽身出侯府嫡出小姐,却并非徐仁蔚的原配,这是她一生的耻辱,翠二姨娘竟然当众点明此事,还直接质问“嫡长子的尊严”,无疑给了郑氏一个响亮的巴掌;但她敢出言反击,也是有凭仗的。
果然,未等翠二姨娘回话,徐老爷已开口:“翠屏,夫人一向待轩儿不薄。”
郑氏多年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她入徐府八年,后院持家,她从未敢克扣过徐景轩和翠二姨娘的例份,反而不时有额外的厚补,府中上下,包括徐老爷,都没人敢说郑氏刻薄过徐景轩。
翠二姨娘心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瓦解郑氏的面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不再纠缠。
只暗自垂泪,抽泣道:“轩儿是个有福的,荣嫡母厚待,衣食富贵无忧,妾身哪敢妄自议论,只是轩儿已十一岁,读书习武都是寻常先生,他生性怯懦,也无所长,,还请老爷多多垂帘费心。”
这话说到徐老爷的心坎里了,他原配萧氏走后前些年,他对嫡长子确实寄以厚望,盛宠时更是放在身边教导。可在徐景轩七八岁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无比叛逆,又不喜读书,这对寒门苦读出身的徐老爷来说,真是喜欢不上来,后面便渐渐淡了,加上郑氏平时的潜移默化枕头风,他对徐景轩更是鲜少过问。
翠二姨娘见徐老爷愧疚愈加浓厚,又呜呜的哭的几声,继续哭诉。
“老爷仕途忙碌,妾身也是理解,如今老爷也算身居高堂,正值皇恩盛宠,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羡嫉。轩儿是徐家嫡长子,若是这般处境被对手史官知晓,定是要参上一本治家不严之罪。”
事关他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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