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海

    ‘唰’的一声, 一面窗帘被拉开。

    阳光冲进房间，照亮一切。

    与此同时，萧书远回过头, 脸上也露出惊诧：“你喊什么？”

    “……”

    萧逸海咽了下口水，淡定地从桌上拿起遥控器。

    “我这窗帘是遥控的，用手拉会拉坏的。”

    说完, 他对着窗帘，虚无按了几下, 又扔掉：“坏了。”

    “没关系。”他走过去把萧书远扶回沙发上坐好, 笑道：“我刚刚睡醒没多久, 拉开这一面就行了。”

    萧书远没再纠结窗帘的事。

    仔细问了问萧逸海的近况后, 他又问起作业的事。

    萧逸海回答：“作业都交给付舟了, 他才从苏城出差回来，过几天我问问他处理的如何了。”

    “辛苦他了。”萧书远叹了口气, 摇摇头：“我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萧书远和萧逸海一样骄傲。

    曾经让人望而生畏的教授，如今年岁已高, 他虽不服老，可身体却接二连三的示警。

    不到半年, 进了两次医院。

    他不可能不难过。

    “您别这么想。”萧逸海安抚他：“您都六十几岁了, 别人家六十几岁的老头早就两鬓斑白，还有拄着拐棍的, 您还能站在讲台上讲课已经很好了。”

    “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情况，所以才让您辞职。辞职也有辞职的好处, 您不是爱鉴画吗，过几天我会带回来一副画，够观赏几个月的了。”

    一提起画，萧书远来了精神, 问：“什么画？”

    “山水画《缥缈》”

    萧书远总算展开笑颜。

    父子俩又聊了几句，刚好到了萧逸海去公司的时间。

    他借口要先换衣服，萧书远便先下楼等待。

    房门一关，萧逸海长长舒了口气。

    一把掀开差点被萧书远拉开的另一扇窗帘，看见了那个背对着他就差钻进墙里，像是被罚站的女人。

    “哥哥——”魏晞直接扑进他怀里，小拳头不轻不重敲他后背。

    萧逸海笑出了声。

    真是一物降一物。

    小刺猬最怕的人，居然是他爸。

    他轻轻拍她的背：“好了，你乖乖待在家里，我要去公司了。”

    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魏晞从他怀里抬起头，下巴垫在他的胸膛上：“萧教授真的辞职啦？”

    “嗯——”萧逸海点头。

    魏晞眼中瞬间浮现出无限惊喜，粲然的瞳仁似天上最亮的星：“那是不是……？”

    她只说了一半，睁大了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男人唇角弯起，笑意涌出，附和她：“是。”

    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

    魏晞高举双手欢呼着转了一圈，又忽地被萧逸海扯回来：“但是——”

    “但是？”

    “现在是我说了算。”他歪着脑袋看她。

    魏晞瞬间会意，扑过去环着他的脖颈，轻啄他的下巴，诚挚地说：“哥哥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男人微微弯腰垂下眼，与她对视，眼中浮现出似有若无的暗示。

    几秒过后，魏晞终于反应过来去吻他的唇。

    这才被他抱得更紧。

    紧到魏晞觉得，要不是萧教授在楼下，他说不定会继续做刚刚被打断的事。

    另一边萧书远刚下楼就见赵阿姨在吸地，他走过去，问：“你刚才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他们？”赵阿姨想了想，迷茫地说：“我没说啊，您听错了吧，一直是先生一个人。”

    萧书远若有所思了一阵，抬头望了眼楼上，又说：“阿海房间的空调要换。”

    “先生要的换吗？”赵阿姨一边吸地一边嘀咕着：“好好的换什么空调呢……”

    --

    清晨太阳的光影显得有些生硬，老人家受不了空调。

    阳光透过车窗砸进来，让人偶尔睁不开眼睛。

    萧书远的手肘撑在车窗上，手掌挡着阳光，问：“老大不小了，身边还没有个合适的？”

    萧逸海微怔，张了张嘴还是摇头：“没有。”

    “呵！”萧书远嗤笑一声，引得萧逸海偏头看过去：“怎么了？”

    “你上学那时候我管你管得严，现在想想有点后悔。”

    那些年萧逸海的读书生涯，一直在萧书远的严厉教育下进行的。

    许是因为他自幼丧母，萧书远生怕儿子学坏，便时时刻刻督促他、教导他。

    直到高中毕业，萧逸海都没敢谈过恋爱。

    虽然大学时萧书远对他的管教松了不少。

    但他可是灭绝师爷的儿子！

    哪个小姑娘不长眼，敢跟他儿子恋爱。

    还记得那一年全年级的人考微积分，只有他一个人达标。

    那几天，萧书远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乐得不行。

    他的儿子果然是他这一生的荣耀。

    后来萧逸海自己做生意，每天忙得沾枕头就睡。

    直到32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渐渐的，这份荣耀让萧书远着急了。

    他的儿子身边，几乎看不见女人。

    一开始还有周暖在，后来周暖也不敢出现在他身边。

    直到今天，萧书远心里还认为，阿海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