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止血绷带和剪刀火烛等物送上来。
伏海低头将王修戈的衣襟挑开,绸布因为血涌太多干涸之后已经沾在了皮肤上,要小心翼翼地才能将它撕下来,伏海一面忍着心头的疼,一面替他挑开,打开之后,却是一道锐利刀锋留下的极深的伤口,光肉眼看,但见伤处血肉外翻,一股刺鼻的腥气直冲口鼻,伏海差点儿当场吓哭出来。
“殿下……你这是哪儿弄的?”
殿下自幼习惯受伤,只要伏海在跟前,便都是他处理的。但自王修戈长大以后,还是头一回,在伏海面前露出这样的伤口,狰狞可怖,看着都觉得疼。
伏海连忙招手让人将毛巾递过来,他接过了手给王修戈擦血,清理之后,便用上消毒的药水,最后再上金疮药。幸而殿下小时候常常受伤,这些东西在东宫里备了不少,方才殿下回来看寻芳园那角火起,便不肯止血让他去拿烫伤药的时候,他顺手就带了一点跟了出来。
料理完毕之后,王修戈沉默地将那幅破烂的衣衫拢在身上,接着不管伏海怎么问,他都沉默不说究竟是因何受伤。
其实伏海心里猜到多半是为了太子妃娘娘,想到了却不敢再提,终究是感到无奈。
“是孤自己捅的。”
伏海叹着气,听到这话,猛然支起了脑袋:“什么?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王修戈将破烂的染了血的衣衫理好,笑了下,“不用多想。”
伏海按下心头翻江倒海。这叫我怎能不多想?殿下该不会是心灰意冷,发了癔症了?
王修戈道:“挺好的,至少确定了,孤是无药可解了。”
“……”
除夕夜宴之上,一场大火,搅黄了关于太子选妃的事情。
后头宫中派了人再三查探,依旧没能找到纵火之人的蛛丝马迹,烈帝思来想去之后,觉得太子纵火的可能性极大,将王修戈传到太极殿数罪并罚地申斥了一顿。
近来交给太子办的差他都办得很不像话,尤其是字迹,较以前是大相径庭,俨如信笔填涂,全无昔日的凌云恣意之风,看着极其敷衍,看来是根本没将皇帝交代的差事放心上。又见他受了伤,烈帝心头猜测十有八九是为了个不争气的缘故,终于按捺不住天子之怒,朝他狠狠一通发难。
但发难之后,王修戈全盘解下,只是静静地回道:“纵火一事,与臣无关。”
烈帝挥手赶他走。
将人赶走之后,烈帝想到除夕夜里,那有勇有谋的姬氏双姝,镇定自若在火场挽救了十余人性命,才没任由事态发展到最严重的那步。
烈帝皱眉头,提笔蘸墨,下了一道谕旨,并着人送去姬家给姬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