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大厅有两块面积很大、但很容易被人忽视的屏幕板。
一块连着地球, 一块连着“新世界”。
最开始来到北辰大厅的时候,所有登陆者都会被这块大板吸引,因为那里有他们唯一熟悉的家乡, 和最让他们感到新奇的未来世界。
但渐渐的, 这种吸引被疲于奔命的各色副本取代。
几乎没人再去看那个不愿再回去的家, 少数人可能会在“新世界”前驻足须臾,渴盼一下自己在那片四季如春、科技感十足的完美世界里飞檐走壁的生活。
“新世界”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季节的变化, 在陆织睡觉和进入副本的间隙,他偶尔会瞟一眼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新世界”的衣服冬暖夏凉, 那里的人不论是什么职业、什么时间,甚至曾经播放过的时间跨度极长的宣传片里,好像所有人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从屏幕里望过去, 整个世界色彩单调的让人眼睛不适,乌兰兰的天空和银灰色的建筑群,好像没有花草树木这种东西。
放眼望去好像整个“新世界”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 所有的生物和非生物在那里浮浮沉沉,觉得那里的时间无限的漫长……
在离开副本前, 陆织叫住殃殃问了一句, 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殃殃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天空的某处,似乎很为难, 只是说, 你自己出去看就知道了。
废墟、废墟、废墟……
陆织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此时应该是傍晚, 天色逐渐黯了下来, 夕阳照出的最后一缕暖光淡淡的稀释在地面的水坑里。
是下过一场雨,还是被谁泼了一盆水上去,谁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那带着点点粉色的水坑里, 盛着的到底是阳光还是血水。
楼房和树木崩塌歪倒的支离破碎,陆织从其中一个倒塌建筑的标志里认出了那是曾被认为世界建筑奇迹的自由大厦,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还不如路过打扫战场的战扫车高。
屏幕里满是灰茫茫的一片,那些曾经灯红酒绿、色彩斑斓的世界,此刻只有灰黄色的炮.火和烟尘,衬托着距它不远的那半块屏幕干净的像是梦之桃源。
陆织从副本出口驻足,遥遥望着那一片的时候,肩膀被来回匆匆的拥挤人群的碰撞的连退几步。
人也越来越多了。
而且似乎,都是些生面孔。
并不是说,所有参与过副本的老玩家陆织都有印象,只是大厅里有占半数以上的人,身上全是地球屏幕里的那个样子——满身的泥垢血污,茫然无措的眼神……
况且就如同殃殃所说,他们的存活率是同期副本最高,那大厅里的人数不应当是现在这个样子。
“混战……”瞿道在旁侧呆呆的念了一句,“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混战?”
瞿道是混战后出生的,有记忆时已经万物复苏,关于混战,对他而言就像书籍网络上记载的所有战争一样,都是历史上的东西。
历史是用来缅怀的,是对未来兴替的鉴戒,但绝对不是他们会再次经历的。
“打扰一下,说是要让我们去找自己的北辰舱,请问我该去哪里啊?”
一个好像十几天没喝水导致声音干的似乎要钻进人耳朵里吮吸的人佝偻着腰身停在陆织和瞿道身前问道。
“北辰舱啊,就在前面拐一下就到了,哎不然我带您过去吧。”瞿道指着前面人挤成一团导致看不清路识屏显的地方说。
瞿道自己对于现下的状况也很懵逼,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应当与他和陆织来时不一样了。
而眼前这人应是至少经历了两轮生死,一次地球一次这里。
看模样还是个至少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能一路过关斩将出现在这里也是不容易,不由得多了一份同情心。
况且在异世界里,只要是共同来自地球都可以算作是老乡了,面前这人还说着华国语言,瞿道同情心泛滥的更厉害了。
正当他准备带着这人往北辰舱的方向走的时候,这人忽然抬着知了猴一样的腰背眼睛发光一样的盯着他,手指冲他直发抖,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似的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叔叔,您别激动,您要说什么?”瞿道看他这样子更觉得可怜了,“要不我去帮您买瓶水吧。”
“瞿、瞿道!”那人干哑的嗓子里终于发出了完整的音节。
瞿道下意识往后一退,一半的身体躲在陆织后面,嘴巴不动的用含含糊糊的声音问陆织:“这人你认识吗?”
陆织眯眼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眼,一身的破布烂衣,袖口处一道见白骨的血痕,脸上被灰尘糊的辨不出长相,能从遮了眼的乱蓬蓬的头发下看出瘦削的皮包骨的脸型,和这张脸上占了很大分量的挺阔的鼻头。
五米以上的距离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鼻子颠颠地走过来。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他认识的人中有这样一个显著特征的——
“牛八?”
牛八见陆织认出了自己,眼泪跟开了自来水一样“哗啦”淌了出来,他用黑乎乎的脏手一把握住陆织的,言语里有种绝处逢生的激动:“老陆!陆哥!你们……原来你们真的来了这里!”
瞿道还是不太敢认似的从头到脚把牛八打量了三四遍,眉头皱着:“牛八?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真是牛八,即使按照地球时间流速来算,他们也只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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