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的人只有她一个,在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花中,苏令嘉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她脑袋垂得更低,雨声裹挟着过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根本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可她却总觉得大家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大约是不专心,苏令嘉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前扑去,脸朝下摔在了水泥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苏令嘉的耳朵有一瞬间失聪,过了会儿,雨声说话声才渐渐回归。
有好心的同学停下脚步问她:“没事吧?你哪个班的啊?”
也有同学站在边上围观,窸窸窣窣地跟身边的人咬耳朵。
苏令嘉浑身湿透,满脸都是积水,整个人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丑爆了,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现在还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身体的疼痛与心理的崩塌同时压迫,苏令嘉半晌没爬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把伞撑过她的头顶。
没等她反应过来,脑袋上方就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同学,这么大雨,你又没伞,你乱跑什么?”
是岑司靖。
他居然追上来了。
苏令嘉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可膝盖却痛到无法用力。
她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像只乌龟一样在地上挣扎。
岑司靖又是一声轻叹,低声道:“你这人……”
他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动作却一点不含糊,托着她胳膊,把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从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岑司靖的盛世美颜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校园。
这会儿有女生认出他,压低了声音惊呼:“啊啊啊是岑司靖,他也太暖了吧!”
“要不是这个女生长得……嗯!我都要怀疑岑司靖早恋了!”
这些话苏令嘉自然也听到了,当下羞愧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谢谢”两个字都说得轻如蚊呐。
道完谢后,她埋着头就要离开。
岑司靖是真的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他怀疑她是不是从小在古墓长大,所以才不会跟人正常交流。
不过,从小的教养让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疑惑,只拉住她书包带说:“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务室。”
于他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的母亲从小教育他,对女士要温柔、要绅士,尽可能地帮助女士,不过前提是对方对他没有心怀不轨。
旁边还有同学围观,苏令嘉紧张得两手紧紧握拳,最终鼓起勇气朝岑司靖鞠了一躬:“谢谢你,但是不用麻烦你了。”
岑司靖因为她的“受宠若惊”微微一怔,不过倒也没扔下她不管。
他直接忽略了她的话,背过身,一手拿着伞挡过她头顶,一手拍拍自己肩膀:“上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苏令嘉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岑司靖。
因为刚才又是扶她又是拽她,他虽然打着伞,可身上的白T恤还是淋湿了大半,布料紧紧贴着肩膀,隐约可见少年瘦削的肩胛骨。
苏令嘉两手绞在一起,憋了半天,说:“这样不好,我……”
她想说我太胖了,可岑司靖却没给她机会,看向她低声说了一句:“可是,公主抱更不好吧?”
苏令嘉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视线,这是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虽然是意外。
雨还在下,他是深褐色的眼瞳,眉眼看着有些清冷。可苏令嘉却莫名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许温柔和耐心。
苏令嘉心脏噗通一下,连忙低下头,再没说什么话,默默攀上了他的后背。
岑司靖让她拿着伞,自己两手托着她的膝弯,往医务室走去。
他双手握拳,只用手腕托着她,避免了任何敏感接触。
苏令嘉垂眸看见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内疚道:“对不起,真的太麻烦你了。”
背上带了一个人,运动量加倍,自然会有点热,但这并不代表岑司靖觉得累。他走得很稳,连粗气都没喘,闻言还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真奇怪,说谢谢就够了,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他声音清冽,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可苏令嘉却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忙说:“对不起,我、我不该说对不起。”
岑司靖又是无奈又是好奇,两种情绪交加之下,竟然被她逗笑了。
他嗤地笑出声:“你这人真有意思,一边说不该说对不起,一边还在对不起。诶,你是不是逻辑不太好?”
苏令嘉:“对、对不起……”
岑司靖这才发现,这人经不起逗。
医务室还有一段距离,他也不想两个人都做哑巴,便说了一句:“喂,以后不要说对不起。”
苏令嘉满腔忐忑:“对……”
话到嘴边,想起他刚刚的话,硬是把后面两个字吞了回去。
岑司靖莫名觉得她战战兢兢,却又乖乖听他话的样子有点可爱,想了想又说:“还有,痛要说出来。”
苏令嘉有点困惑。
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不喊痛,因为一喊痛,刘亚娟就会骂她矫情、多事,嫌她麻烦,继而质问她为什么要出生,让她吃饱穿暖已经是恩赐了,为什么她还要求那么多。
苏令嘉一直以为,喊痛是件很不好的事。
她没忍住,问岑司靖:“为什么?”
岑司靖笑得无奈:“喂,你真的是古墓里出来的吗?痛当然要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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