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站到了她面前,挡住了窗外的光。
现在发光的是他。
“船长您想往哪儿开?”他一本正经地问,还敬了个军礼,逗得她笑出声。
陈见夏胳膊肘拄在扶手上,不敢看面前的少年,心却剧烈地跳起来,震得胸腔发涨。半晌,她轻声说:
“就先停在这儿吧。”
李燃怔怔的:“停在……这儿吗?”
整个世界静默了几秒钟。
“见夏?”
“嗯?”
见夏本能地循声仰头,没料到李燃迅速地倾身靠近她,视野中他的面孔迅疾地放大再放大,直到近得一片模糊,少年的气息倾覆过来。
陈见夏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这就是吻。
没有电影里踮起的脚尖和扔在背后的雨伞,只有湿润的呼吸和温柔的试探,擂鼓般的心跳声和不小心相撞的牙齿,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他咬住的微笑。
见夏闭着眼,轻轻摩挲着抓住他的手背。
我们的飞船,就先停在这儿吧。
陈见夏蜷在被子里,头也埋进去,脸颊紧紧贴着柔软的床垫,笑成了一个傻子。
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了。李燃吻了她,揉揉她的头发,声音喑哑地说,我……我得走了。
陈见夏像个自体发热的热水袋,把一边的床榻烙得滚烫,就翻个身去另一边睡,周而复始。
如果吻下去会怎样呢?她罪恶地想,迅速驱散这个念头,念头却阴魂不散。
像是悬崖上长了一朵花,所有跌下去的人一开始都告诉过自己,不要伸手去摘。
这世界上除了考上振华的骄傲,让妈妈和弟弟服气的得意,奔向光明未来的希冀之外,还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喜悦。如此陌生,却又像久别重逢;都不必看见,只要想起就欢喜。
她幸福得失眠,钻出被窝,拉开遮光窗帘,赤脚站在了落地窗前。
你都看见了吧?她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轻声询问着黑暗中的塔台。
大桥仍然亮着灯,宛若一条延伸向远方的跑道,是归途也是起点。
三十五
众生皆苦
陈见夏被酒店电话叫醒时,整个人像陷在流沙之中一样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幸亏李燃教会了她怎么使用酒店的叫早服务,否则凭她自己那只小灵通微弱的闹钟,非迟到不可。
床怎么这么舒服,为什么越舒服的床越睡不醒?陈见夏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全身都被伺候出了富贵病,没有一处不酸痛。
今晚回宿舍了一定不习惯,由奢入俭难。
洗漱完毕背起书包,都拉开门了,她还是几步奔回房内,一个背式鱼跃砸回了柔软的床上,弹了一弹。
再见了。她抚摸着被子,不禁笑起来。
这种丢人的举动可是连李燃也不能告诉的。
李燃昨天交代过她如何让大堂的礼宾帮忙叫出租车。等车时候见夏仰头看背后高耸入云的大楼,心想,总有一天我也会飞来飞去,忙碌又高级,把香格里拉当作歇脚的中转站的。一定会的。
早高峰的市中心有些拥堵,车在靠近人行道的外车道走走停停,见夏无意间往窗外一瞟,看到了妈妈带着小伟经过。
瞬间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热水袋透心凉。
出租车的车玻璃不贴膜,从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幸亏见夏妈妈没注意到她。陈见夏拼命地往里侧坐,把校服蒙在头上装作假寐。偏偏车堵在路口,和母子俩一起等红灯。见夏透过校服拉链的空隙死死盯着他们,漫长的半分钟后,两个人边说话边转了弯。
见夏总算重新活过来。
后半程她呆呆盯着外面,校服一直没从头上取下来。
昨天她敢那么胆大,都是因为笃定妈妈不会关心她,不会晚上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但如果俞丹也知道了昨晚宿舍漏水的事情呢?会不会询问她?会不会不信她?会不会打电话问她妈妈?
陈见夏咬唇紧密盘算着。昨夜那些浪漫旖旎的心思,统统不知去向。
出租车停在学校后身的巷子口,这里人少不惹眼。见夏付了车资,一开车门就看见了于丝丝。
“你不是住宿舍吗,这是从哪儿来呀?”
于丝丝还真是一针见血。
见夏笑笑:“昨天宿舍漏水,宿管老师让我回我自己家住了。我家搬到省城来了。”
她在最后一句话故意配上了自信的微笑,成功让于丝丝转移了注意力,露出“这也值得显摆”的轻蔑笑容,转身走了。
但也把见夏自己的路堵死了。她本想给妈妈打个电话,撒谎说昨晚太晚了不想打扰弟弟休息,自作主张去住了铁路局宾馆,俞丹那边的说辞相应保持一致。
踌躇再三,还是俞丹和妈妈更重要,于丝丝总不至于主动跑去俞丹那里说三道四吧?就算露馅了,她也可以大方承认,她是跟于丝丝吹牛的,为了显摆自己在省城有个家。
见夏推演了好几遍,觉得够稳妥,于是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忙着送弟弟,只是埋怨她胆子太大,居然敢自己住宾馆,多了没说什么。
第一堂就是语文课,陈见夏战战兢兢四十分钟,俞丹好像并没收到任何关于宿舍水管的消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下课就夹着教案出门了。
做课间操排队列时候李燃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抬头。
见夏抬头,看到教学楼顶楼天台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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