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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我和师父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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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七章/悟空,好久不见(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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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剜肉乃是外层,剖心乃是肌理,去骨却是人体最里层的自内而外的彻底毁灭。

    有些人受不了那等苦楚,也无法忍受剔骨之后的能耐不在,往往在剔骨过程中就已晕厥丧生。而这本该由孙悟空来承受的第三重严酷刑罚,却从始至终都不曾降临在他身上。

    在他恨着,怨着,恶念渐生之时,有那么一人,在刑天柱下替他受下了所有去骨之刑,血色晕染白衣浸湿。

    以病体之身,以残败之躯,以不起涟漪万念从容的佛者之境,以无悲无喜无爱无恨的菩提之心。

    “反正我是将死之身……能为他挡下一点,便是一点吧。”

    他本可以避得远远的,不管不顾那人为他所做的一切。

    他也本可以坦然心安的,享受那人倾心赠予他的一切。

    毕竟他本就是无欲无情之人。他本就是要成佛的。

    他本就该,与孙悟空毫无瓜葛。

    “金蝉,如今你佛骨剔罢,浊气加身,再无起死回生转机!就这么入灭于天地,千万年修为毁于一旦,你难道甘心?!”

    那时的金蝉子内里早已因剔骨而血肉模糊破坏殆尽,可他强撑着,挺直腰背如秀竹临风,正如孙悟空初见他之时,光风霁月俊秀朗清好样貌。

    “弟子不甘。”

    金蝉子的回答出乎了如来的意料,“可哪怕不甘……弟子亦不得不为之。”

    他心心念念修佛成神,这么多年努力付诸东水,怎么可能甘心?

    只是……

    “到这一地步,你还说你没动心?!”

    如来一声震喊打断了金蝉子的游离思绪,他敛下了眸,抑住血沫上涌的轻咳。

    “弟子……没有。”

    他不是动了心,他是遇上了劫。

    “你本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佛者,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啊!”如来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带着些许悲凉,“伽叶目光短浅,不及你聪慧,舍利弗虽多有智谋,却难成大才。金蝉,你毁了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这万千芸芸的西天佛界啊!”

    如来长叹着,褪却怒意和威严的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苦苦支撑了一界千万年之久的孤苦老者。

    金蝉子心中一顿,翻了翻唇却只剩一句,“弟子不肖,甘愿受罚。”

    他伴了如来这么多年,他知道那人渴望振兴佛界的野心,也知道那人心底并不安宁的万般心思。

    所以他从不言说,也从不揭露。不撕开那金身佛像下的阴暗真相,也不揭露一切道貌岸然的假象。毕竟每个人都不容易。而如来不仅有他自己的不容易,还要照顾到千千万万苍茫众生的不容易。

    “金蝉子,你不认真听讲,轻慢佛法,我今贬你下界至东土,罚往西天取经赎罪。十世人身,但有一世取经归来,便成就大无量佛身,若十世都不敌劫难,则人身原身皆消亡天地,再无永生之归途。如此,你可认罚?”

    虽说是罚,实则是恩。

    金蝉子知道,这其实是如来赐他的最后一条生路。

    只要十世之内但凡一世修成佛身,这浊气侵扰,仙骨被剔,便再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千万年师徒之情,他放不下孙悟空,如来又何尝放得下他。

    “佛祖在上……弟子认罚!”

    掀衣长跪,他磕了三声响头。

    身上伤口在刹那迸裂开来,洇染大泊鲜血,映衬着那人白衣玉貌,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远远看着,就像是红莲烈烈燃烧,燎尽百里云天,就像是有人注定由佛堕魔,沾满血色杀伐。

    金蝉子转身时衣袖飞扬,缓步从容没有回头。

    而如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皮一跳,恍惚之中隐隐有种错觉。

    就仿佛那人步出这琉璃大殿,便会踏着长云一去不回。

    而在那之后,孙悟空受尽百年磨难,出了无天界后寻不到金蝉子戾气爆发踏碎凌霄大闹天宫,如来便趁机用金蝉行踪相要挟逼得那人束手束脚最后以一招如来神掌将那人压在掌下。

    孙悟空在五指山下受尽风吹雨打,金蝉子在人界辗转流离了九世都不得顺途。

    终是到了第十世,这一世注定了那人的生死存亡。

    如来不得已,只得听了观世音的建议,将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纳入取经计划之中。而为了防止他那宝贝二徒弟和孙悟空再续尘缘,他想了又想,终是施了暗计赋予李玄清相似容貌,并在临夏那夜之时促成二人相遇。

    如来几乎把能料到的都料到了,可他千算万算,依旧算不尽天意。

    唐三藏终是和孙悟空纠缠在了一起,而混世妖王誓不空也终是横空出世。

    到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年天眼的灭天预兆里,他看见的那只脚踩烈火,一身红甲的妖猴,从来不是他暗自以为的孙悟空,而是心血化生的另一人。

    也算是,因他而起的另一人。

    “师父,师父,醒醒!”

    耳边隐隐有谁在呼声大喊着,这一场千年大梦仿佛兜转了半生,可睁开眼来又不过是一瞬。

    唐三藏起初目色迷蒙,眼睫抖动。

    身前满脸忧虑的那人和梦中嬉笑怒骂的那人仿佛合二为一,不是李玄清,不是誓不空,也不是其他人。他心心念念辗转相寻的,那一卷画轴里描尽丹青一切的,原来从来只是这一人。

    唐三藏骤然清醒,从百年回忆尘埃里回过神来,将那一人猛然抱进了怀里,箍得极紧。

    “师、师父,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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