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雷劫,成功进到结丹九层,步入半步金丹的境界。然而他一身的仙骨,全是后边清余耗费自身修为替他接上去的,全部中看不中用。
清余峰主护徒弟,已经快护出了魔障,平日轻易不肯让傅秋良离了东莱峰,修炼全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什么都要盯着。
就连渡劫,也是一个结界严严实实把傅秋良罩在里边,自己守在外边,将劫雷一一化去。
有些嘴碎的人,背地里就喊傅秋良为“傅大小姐”,嘲笑他如同凡间那被娇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儿家,是一点风吹日晒都经不得。
掌门无执倒是也劝过清余多回,可清余峰主,眼睛一瞪能把人瞪去半条魂儿的,谁能劝得住?
胡非回了庚桑峰,又蓦地想起,他刚刚认识傅秋良时,他还被人称作“傅少爷”,他们两个人之间还算是有些过节的。
而挑起事端的那三个人,一直停在练气期,早在数百年前就化为一柸黄土了。
胡非一时思绪万千,借着一股风练起剑来。
在时间长河之中,前尘如梦,一切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大道无情,他又能再往前走多久?
只要是不死,他大抵就会一直走下去。
傅秋良并没有马上就回东莱峰,他就在云雾中徘徊不定,愁上心头,郁结于心。
刚刚对胡非说的那个可笑念头,其实是他最走投无路的一个想法,只是在碰巧看见了胡非,然后鬼使神差的,跟在了他身后。
其实,傅秋良也并不是一定要回上河城的,修士之间亲情淡漠,他那对爹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早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傅秋良也并不是为了他爹娘。
四百年了,他以为自己从来不曾回忆过自己儿时的事,以为自己也忘得干干净净。
可前些时日,“上河城”三个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霎时间,往日重重,一幕接一幕,全浮上心头。它们像没有重量的羽毛,轻而痒的抚过来,撩得他成日难以安宁。
傅秋良觉得,自己是没有什么执念,只是还放不下而已。要是他能回去一次,亲眼瞧一瞧何为物是人非,大概就能想通了。
可是,清余不准。
思及此处,傅秋良又长叹一声,明白自己在外边晃荡也不是个事,倒不如回了东莱峰,他心里还有些期待,觉得自己同清余好好讲讲道理,或许也是能说得通的。
他知道自己师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太关心自己的安危,最后过犹不及了。
傅秋良回了东莱峰,打算和清余讲道理,不曾想,最后讲出一场好戏。
清余不准,管傅秋良讲什么道理都不准!
他是天剑门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坐镇东莱峰,平日自然不能轻易离去,这让他又哪里放心让傅秋良一个人远去数万里之外的上河城?
此时,傅秋良还是能够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同自己师父说话的,“怎么就是一个人了?”
他轻言细语,态度温和,像在哄个老小孩一样,“掌门特意派了一艘灵舟接送,还让无妄玄墨玄机三位峰主途中护送,无尘师兄也会跟着去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清余在面对自己徒弟方面的问题,是从来不肯让步的,大掌往长桌上一拍,胡子一吹,眼睛一瞪,端得凶相毕露,“那上河城中鱼龙混杂,什么穷凶极恶、手段卑劣的人都有,更别提那秘境之中更是万千险恶!我这辈子现在就你和无尘两个徒弟,你年岁还小,修为尚浅,教我如何放心让你也跟着去?”
傅秋良哑然失笑,“师父,我都四百多岁了。”
快一万岁的清余厉声道,“区区四百年,你师父我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不许就是不许!你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傅秋良见道理讲不通,怅然若失。
他心中实在悲愤,干脆不讲道理了,不但不讲,还开始翻旧账,“我都快被你给养废了!”
清余闻言大怔,“你个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
傅秋良扪心自问,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挺违心,清余收他入门后,不谈别的,至少在修炼方面是十分尽心尽力在教导他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秋良压抑整整了四百年,才终于爆发出来,“难道不是吗?我入天剑门,是为求仙问道,可你整日把我拘在东莱峰这方寸之地,他们都笑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我要这一身修为还有何用?!”
“你——!”
清余气得浑身抖了起来,他扬起手要朝傅秋良脸上扇去,但对上傅秋良冷漠的眼,硬是没有打下去,他颤声道,“你还怪上我了?!”
这不是傅秋良第一次和清余为了这样的问题发生争吵了。从傅秋良筑基之后,他每每提出想出门历练,或是去接个门派任务练练手,都会被清余阻止。
清余在旁人面前一向通情达理,可一对上他,就变得蛮横专制起来。
师徒二人的关系也因此是越来越差,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傅秋良心里还是尊敬自己这个师父的。
然而这一次,他不想妥协了。
傅秋良慢慢的想,想自己十四岁那年几乎是被人撵出上河城,又想清余是越来越无所不用其极的作为,一时之间仿佛有一座大山沉沉压在他心头。
傅秋良又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辈子仿佛注定要活在清余的阴影下了。他看着已经气急败坏的清余,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蓦地朝他跪了下去,“弟子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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