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而且总喜欢开那种没有人觉得好笑的冷笑话,除了他自己乐得前仰后合之外,当事人只有气得骂街的份。
顾泽欢扫了苏知云一眼,没有停顿地走开了。
反倒是崔铭,好不容易见到顾泽欢,刚准备上去就叫苏知云死死拉住了。
他的手腕被苏知云捏得咯吱作响。
死人都要被捏疼了,崔铭眉头微微蹙起。
“你怎么了?”
苏知云也不说话,他只固执地拽着崔铭,不让崔铭离开。
直到顾泽欢走远了,不见一点踪影,崔铭才得以从苏知云的禁锢之中解脱出来,他对着路灯照了照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已经红肿起来了。
他不太明白苏知云为什么突然发作,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
啧,这臭小子果然一点情面没留。
“你倒是张个嘴说句话啊,怎么莫名其妙的。”
“他就是cherry。”
崔铭一开始的神情还是很无所谓的,直到蓦然想起cherry是谁,才彻底僵住了。
苏知云又重复了一遍:“顾泽欢就是cherry。”
静默在二人之中蔓延,天上亮起几颗稀疏的星星,有红色的飞机尾灯在青紫色云翳里一闪一闪的。
崔铭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
苏知云什么也没说,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良久,崔铭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支烟,准备用打火机点燃,偏偏打火机没气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崔铭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打火机被砸在了地上,支离破碎。
崔铭迈步追了过去。
等崔铭追上去已经晚了,他看见苏知云上了那趟公交车,白色的球鞋在车门前一闪即逝。
对方隔着透明车窗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回到家的崔铭发现自己所有可以联系苏知云的方式都被对方拉黑了。
崔铭简直要被硬生生气笑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崔铭都没有再和苏知云说上话。
想要抓住一个人很难,躲开一个人却很简单。
哪怕崔铭就是在校门口堵着苏知云,苏知云宁可跟崔铭打一架,也不愿意开口,更不愿意听崔铭讲一句话。
“你至于吗?”
崔铭捂着自己青紫的脸,终于忍不住对苏知云发了脾气。
“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去?”
苏知云捡起了地上的书包,耳尖在阳光底下泛着一点光。
“如果让我看见你再靠近他,我不会放过你。”
崔铭心里也不好受,他咬紧牙关,几乎要露出一点不屑的神情:“喜欢他的人海了去了,难道你每一个都要这样吗?”
苏知云脚步一顿。
“不。”
“只是唯独你不行。”
崔铭脱口而出:“为什么?”
崔铭没有等到苏知云的答案,看着对方越走越远,他也顾不得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了,彻底爆发了。
“苏知云,你真他妈活该一辈子没朋友!老子真是犯贱,才一次又一次地来找你这个傻.逼!”
后来崔铭果真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苏知云。
…………
“胆小鬼,小知云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小知云。”
“小知云胆小鬼。”
小花从前总是喜欢叽叽喳喳地抱着娃娃在苏知云耳边这么强调。
苏知云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一大片绿荫映进眼底。
他拿起一旁的可乐灌进嘴里,无数气泡在喉间破裂,周遭都是训练学生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气声,蝉鸣盛大,天空万里无云,从他额上坠下一滴汗水,瞬间浸没进了塑胶跑道里。
有些东西只要不去想,就能够当做不存在。
“四分三十秒。”
“四分三十四秒。”
“四分四十一秒。”
体育老师拿着秒表在终点线处报成绩,嘴里还在不断催促:“快一点快一点,最后几个男生,你们要不及格了,跑起来跑起来。”
大部分同学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体育课,毕竟这是唯一一门可以从繁重学业之中稍稍喘口气的课程。
没想到今天一上来就宣布要考八百米一千米测试,消息一出,难免底下一阵哀嚎与抱怨。
在盛夏长跑无疑是一件让人倍加煎熬的事情,厚重的跑鞋在剧烈摩擦里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灼热,总要让人疑心鞋子里是不是着了一把火,要不然鞋底怎么会这样烫,鞋里怎么会这样热。
跑道上没有荫蔽,太阳炽烤着头顶,恍惚间能听见汗水在肌肤上滋滋蒸发的声音。
风会从喉咙里灌进去,将肺部湿润的空气也一并带走,嗓子就像是夏天里一截烤脆了的青竹,一掰就在掌心碎得稀烂了。
总免不要了要觉得痛、干、燥、痒。
苏知云将最后那点可乐喝干净,铝罐子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有一点可乐沾在手心里,迅速蒸发成了黏腻的污渍,糖分使得肌肤互相粘黏,撕拉的时候会互相牵扯起来,发出声音。
跑完步之后老师带着他们来到了体育馆二楼,宣布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解散”二字一出,底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众人便各自散了,三五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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