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昏暗,炭盆里的炭火燃烧殆尽,火光微弱,如银的月光照亮了一室冷寂。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三秋拎着食盒进来了。
三秋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她一进屋便将食盒摆在了矮榻上,随后搓着被冻僵的手靠在炭盆旁烤了会儿火,待手渐渐的恢复知觉后,她将食盒内的东西摆了出来,端姜汤时,三秋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将这来之不易的姜汤撒了。
厨房里的人正忙着给太子煎药和做膳食,三秋只好自己动手熬了姜汤,她生怕阿锦被冻坏,是以放了许多姜,熬了浓浓的一碗姜汁。
阿锦趁热喝了一口,辛辣浓厚的味道顿时在口中弥漫,侵袭至口腔的每一处,阿锦当即皱起了眉头,整张小脸都彰显着苦色。
这姜汤,实在是难以下咽。
阿锦抬眸扫了三秋一眼,将手中的姜汤往三秋跟前递了递,她涩然道:“三秋,你也受了寒,快过来喝些。”
想起自己放的那三五颗姜,三秋谄笑着摇了摇头,道:“婢子喝过了,这是给姑娘的,姑娘你快趁热喝了吧。”
“您得保证自己不受寒,才能去照顾太子殿下啊。”三秋劝道。
正欲将姜汤放在矮桌上的手一顿,阿锦痛苦难言的看了一眼姜汤,随后闭着眼睛将剩下的姜汤一饮而尽。
辛辣的姜汁从嗓子里划过,刺激的阿锦眼睛都红了,不过好在一碗姜汤下肚,阿锦的身子逐渐暖了起来。
太子府的人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照顾人很是周到,太子跟前也不缺阿锦这一个人去伺候,可皇后娘娘知道她心中自责,是以让她留下来照看太子,阿锦将姜汤饮尽,随后顾不上吃东西便出了房门。
阿锦先是去厨房取了汤药,随后径直往太子寝殿走去。
雪已经停了,下人清扫出来了一条道路,其余的积雪堆在两侧,银色的月光落在一片白茫茫上,将昏暗的夜色衬得亮了几分。
院子里的红梅正艳,在暗处散发着阵阵幽香。
阿锦站在太子寝殿前,心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先前在宫中时,他虽待她极好,可阿锦却莫名地畏惧他,阿锦总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温润和善。
这次她闯下这样大的祸,也不知他醒来会不会责怪她,不过若是他能早日醒来,便是被他责怪几句甚至惩罚处置她也毫无怨言。
阿锦捏紧袖子,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推开了房门。
月光伴着寒气倾撒进屋内,阿锦进去后紧跟着关紧了房门,阿锦转过身去,一道邤长的身影措不及防的闯入她的眼帘 ,阿锦有一瞬间的楞滞。
太子殿下醒了!他醒了!
回过神后阿锦有些激动,秋水般的眸子瞬间被喜悦充盈,须臾,待心神缓和后,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本以为太子还昏迷着,可没想到他竟然醒了,现下这样冒然的闯进来,着实是有些不礼貌,阿锦眨了下眼睛,有些暗恨自己的莽撞。
阿锦拎着装汤药的食盒,局促的缩了缩掩盖在罗裙下的脚,她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忐忑的看向青竹松石八座屏风后那道身影,透过屏风,能瞧见男人正握着毛笔专注地描绘什么。
正当阿锦无所适从时,一道清润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过来。
“阿锦,怎么不过来,站在门口作甚?”嗓音如他这个人般温柔和煦,像是轻轻撞在击玉石上,发出让人如沐春风的语调。
浅浅的脚步声落在阿锦的耳朵里,阿锦心里紧了紧,暗暗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太子殿下时,阿锦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更何况这次她犯了错,站在他面前,阿锦更是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那道高大修长的月白身影逐渐出现在阿锦的眼前,短短的时刻,阿锦却觉得十分煎熬,她犯下了这样的过错,也不知他会如何责罚她,再加上她未经允许私自闯入他的寝殿,这更是罪加一等。
阿锦悬着心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
闻言,衡庭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柔色,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柔和的目光落在阿锦乌黑的发顶。
“阿锦是来送药的?”他温声问道。
不是意料中的责怪和谴责,阿锦心里却更加沉重了,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许是看出了阿锦的异常,衡庭的眸子落在了阿锦的脸上,在看到那双红润的眼睛时,衡庭往前靠了一步,他微微弯腰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抬起阿锦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薄唇轻启,衡庭柔声问道:“眼睛怎么红了?可是有人欺负你?”温和的声音少了往日般的云淡风轻,语气中透着关怀。
闻言,阿锦有瞬间的失神。
面前的太子殿下披着一件月白色松兰斗篷,倾漏进来的月光勾勒着锦线,绘出落落风仪,衡庭五官俊朗,端方如玉,如画般的眉眼占尽三分月色,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温柔缱眷,阿锦能从他澄澈的眼眸中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影。
阿锦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人欺负我。”
阿锦眼睛微红,薄薄的水雾氤氲在眼眶里,她暗暗别开眸子,又道:“是姜汤太辣了,这才红了。”
阿锦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赶忙将汤药拿了出来,递到衡庭跟前,道:“这是照太医的方子熬好的药,太子殿下快趁热喝了吧。”
衡庭从阿锦手中接过药碗,骨节分明的指搭在绿瓷碗的边缘,修长白皙的肌肤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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