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通嫔,没从对方脸上读到不满等情绪,才将视线收了回去。
她同通嫔虽然常有联系,多少有几分交情,但是通嫔膝下有皇子,常慧少说也得留几分。
夺嫡之争非小儿游戏,也永远不要低估“权力”二字的诱惑力,她不敢保证通嫔的孩子不参与其中,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连四阿哥她都极少会主动接触。
通嫔语气倒是豁达:“皇上待太子自然是极好,臣妾也不奢求什么,只求禶儿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常慧笑着点点头,随手拿了只橘子剥来吃。
她们在此地停了些时日,不过没有康熙的手令,也不许随意出府。
常慧无聊了些时日,连那宅邸池塘中鱼儿有几条都快数出来了,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康熙忙完公务,歇息两日后命对于继续启程向南,抵达扬州后,风尘仆仆的队伍停留几日休养。
在扬州没什么时,康熙似乎这时才想起随行妃嫔,便准了她们去街上走走,不过划定了范围,都是在他布置的耳目之下。
常慧尚能冷静,倒是把纯禧给激动坏了,先前那表情瞧着头顶上都跟快长草了似的,这下一听说能出去逛逛扬州城,欢喜地蹦跳起来,急急忙忙拽着常慧说出去逛逛。
“行了行了,待会儿出去了得好生跟着,可不许独自乱跑。”常慧说着,无情地把来回转悠的纯禧给摁下去。
一行人换了便装,常慧把身上值钱的名贵首饰都摘了下去,让乌柳简单地给自己绾了妇人鬓,带着纯禧和通嫔以及康熙安排的侍卫出门逛街去,其余妃嫔不与她们同道,都随着康熙一块儿闲逛去了。
通嫔也绾了妇人鬓,头上只簪了银步摇,随着走路晃动,步摇轻晃煞是好看。
走路钗晃人不晃是宫中妃嫔的必备技能,反正常慧是做不到,她就算是穿着花盆底也能走出豪爽劲,若是簪着步摇,脖子都想跟着一块儿晃。
现在是秋末时节,但扬州不如京里天气寒冷,也不比京里秋冬干燥,待着还算舒适。
街上人多,交谈声中混杂着叫卖声,真是用热闹二字来行形容最为合适不过。
常慧见到这街道和闹市,忆起上辈子的时日,再想想皇宫的日子,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种忙碌热闹中的平凡生活,才真正称得上是过日子。
走了段路程,纯禧眼神瞥见边上做糖人的,瞬间就移不开脚了,抱着常慧手臂撒娇,“娘,女儿想要那个!”
她们在外头叫什么额吉额默都不合适,就入乡随俗跟着这里的居民叫。
“多大的姑娘了,还撒娇呢。”常慧说着走到做糖人的摊位前,询问价格后拿了铜币给摊主,纯禧边形容边比划,让摊主给她画一只大狗。
那摊主连连点头,擦擦手拿扇子搅着糖浆,问道:“夫人是外地人吧,听这官话口音不似咱们本地人。”
常慧笑着点点头:“陪相公来经商,路过扬州城,便想着随处走走。”
“夫人真有眼光,咱们这扬州城的风景和美食可都是一绝!”摊主说着手腕一扭,将多余的糖收回去,拿起晾干成型的成品递给纯禧,“小姐瞧瞧这糖人像不像!”
“嗯!”纯禧点点头,接过糖人端详着,又宝贝似地递到常慧面前,兴高采烈道:“娘您瞧这糖人,是不是画得很像奶糕。”
“是挺像的。”
常慧丝毫没有作为家长的自觉,直接张嘴咬掉了糖人狗的头,吃完后还不忘笑眯眯地点评:“味道也甜。”
纯禧早就习惯了她的性子,缠着让常慧又赔了只新的糖人,至于那只无头糖人,被她自己三下五除二吃掉了,咬得嘣嘣只响。
摊主技术巧,很快就原模原样又画了只小狗糖人。
通嫔在旁边摊位边挑选东西边等,常慧也不能只顾着自己玩太久,让纯禧拿好糖人后,准备去别处摊位继续逛逛,出来一趟也不能空着手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玩意儿带回去给新柔和两个孩子。
路上行人不少,这刚走没几步,常慧便撞上位七八岁男童,那男童走得挺快,只擦着她身侧轻撞了一下就顺着人群走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挂在腰间拿来装钱的小袋子竟不翼而飞了。
拥有多年影视经验的常慧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遇到了小偷,周围人来人往,那孩童动作灵敏,动作幅度也不大。
因着规矩,即使有侍卫跟着也不能靠妃嫔太近,路上行人晃眼,等跟随的侍卫反应过来时人早就跑了。
不过对他们来说,抓个孩子也不是难事,其中一名侍卫直接追了上去。
常慧本人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那袋中没装银钱,只放了半袋子糖。”
至于银钱都放在了乌柳身上。
说着,她让乌柳看看装银钱的袋子,乌柳得令伸手到腰间一摸,摊手悻悻道“主子,奴婢这里的钱袋子……好像也不见了。”